“既然都已经到墙外的树头了,这位兄台何不翻墙而入,现身相见?”
楼阁里的春雨听到我声音,连忙怀揣着衣物冲进浴池,清秀的小脸上除了慌张,还有双眼红得有点异常。
眸光一敛,我抬手,示意春雨稍安毋躁,自己却依然躺靠在浴池里不愿起来。反证浴池里放满了药材和花瓣,混浊得让人难以一探其究。
流浪……吗?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东奔西走,看尽了这块土地上的大好山河,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四处游荡,居无定所,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这让我不禁怅然。
我知道,这种彻心的怅然,无论是我,还是另一个“我”,都可以感受到吧……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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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值得我去深究。
一阵凉风吹过,“哈啾!”泡在水中太久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岚,天色不早了,你快点上来吧,免得着凉了。”春雨已体贴地拿来保暖的衣物让我穿上。
“抱歉。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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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化池露天而建,后方是楼阁,左右两侧靠山,前方却全无阻碍视线的事物,可以让沐浴着对山外的景色一览无遗。
我耸耸肩,把目光放在春雨认真的小脸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无所谓,不过叫萧姑娘太生疏了,我比较喜欢你叫我阿岚。”
我是女人的身份,我从未刻意去掩饰过,一路上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大部分都被我的俊秀的脸庞给骗得团团转。至于有多少人知道真实,又是谁发现真实,我都比较顺其自然。
很抱歉,我就是这样一个赌你不敢答应的胆大女子。呵呵……
只见范伟祈抱拳应到:“不,范某已经打扰了萧公子唱歌的雅兴,不敢再打断你的沐浴兴致。范某这就告退,今晚在大哥的设宴上在与萧公子把酒言欢,讨论萧公子的音律才能。”
啊?不要吧?除了寥寥几首少得可怜的歌之外,我对音律几乎一窍不通呀……
我知道,范伟祈在怀疑我的性别。
基本上,我是不太介意告诉他事实啦。只不过一看见他在那里那么热切地探索真实,着实让我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
要对付心思缜密的人很简单,只须故布疑阵就行了。
范伟祈一脸了然的惊讶,故作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
“咦?原来是萧公子的歌声呀!没想到萧公子除了一身本领外,还有如此高雅的兴致,萧公子果然是多才多艺的才子呀!”
喂喂,你的表情也太假了吧。
“在下范家堡二堡主范伟祈,见过萧岚萧公子。范某久仰萧公子的大名,如今有幸相见实在是范某的荣幸。”范伟祈抱拳,可如鹰的视线还是紧紧锁住我,幽深的目光中有着太多的臆测和深沉。
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呀。
我淡淡的扯了抹笑,脸上依旧是毫不在意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回礼的意思。
“请萧公子到右侧的更衣房换下衣物。”春雨递上一套简单的白色浴袍,不知是室内弥漫的热气还是别的原因,她的双颊开始泛红。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话走进更衣房中。
坐在房内的梳妆台前,我解下绾着头发的布带,一头青丝披散而下,我脱下外衫和里衣,看着裹在胸前的白布,皱了下眉。
一条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下一秒便立在了池边。来者是一位昂然的七尺男儿,剑眉星目,嘴角衔着一抹魅惑的笑容,锐利的黑眸紧紧锁着我的视线。
看见来人,春雨又是一阵惊呼。
“二堡主?”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发丝随着水波飘荡的浮动。
空灵的歌声,在晚风中飘向天际,飘向很远很远的天际,甚至连我自己的心神也飘得很远很远……
右侧的围墙外的山林里传来一阵异常的**,歌声嘎然而止,我捞起飘游四处的发丝,聚于胸前把玩。
流浪远方,
流浪……”
忘了这首歌谣的名字,只记得乍听到这首歌的震撼,于是便把这首歌深深记在脑海中,闲暇是总要唱上一两遍。
我把身子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在缭缭热气中眺视远方的天空。此刻太阳已经落下地平面,只留下残余的艳红慢慢浸染上夜色的朦胧。
一阵晚风吹过,泡在温水中的我却丝毫不感到寒冷,把头靠在池边的石头上,我放松身体,让多日以来奔波劳碌的身子得到充分的休息。
天际,一群如小黑豆般细小的雁影缓缓往南飞去,我目光迷离,思绪飘得很远,无意识中,红唇开启,一连串歌声脱口而出。
穿好衣物,我回头望了眼远方夜色低沉的天空和山下点点的朦胧火光,转身对春雨说:“走吧。相信今晚范堡主的宴会肯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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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旧版的女主写的脱离了小作的原意,总觉得写的太活泼了,与开头的女主的感觉不太相符,而且范伟祈的角色也写偏了,于是小作决定重写第三章。希望可爱的读者们不会介意。还有,让大家久等了。偶会努力改进自己的文字,勤奋写好这部的!!!呵呵……
春雨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说出自己的真实性别的人。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觉得春雨这人挺得我心的。
无论是在破庙与血虎一战中,还是醒来后,与她的短暂相处下发现的她的独特,反正她就是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像亲近。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春雨体内的灵魂似乎和她的躯体所发出的灵光不太相符。
我讪笑:“再说吧。萧某不送。”
待范伟祈走远后,春雨才开口问道:“萧姑娘,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在只有我俩的时候,我都唤你为萧姑娘,在别人面前都叫你‘萧公子’,你说好吗?”
你都这么叫了,我还能说我介意吗?
范伟祈疑惑的目光直直地打量这我坦荡荡的面容,所以没有留意到一旁的春雨的身影震了震。他皱着眉头沉凝了一下,望向我的目光有所保留,不若刚才的炙热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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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开始相信我是“男”的了。因为就算再大胆的女子,也不会邀一个陌生的男人共浴。
明明早已猜中,干嘛还要装出一脸虚伪的惊讶呀……
瞄了眼身旁池边的春雨,见她低垂着脸,安静地聆听我们的谈话,朝我坚决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说出我的真实性别的意思。
我耸耸肩,把目光调回那个把目光放在浑浊的池水中探索的范二堡主身上,慵懒的问道;“我看范二堡主渴望地望着池水,想必也想沐浴了,介不介意与萧某同享这绝妙的浴池呀?”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范二堡主,失敬失敬,请原谅萧某如今无法向你致敬。萧某不知道原来范二堡主有夜探浴池的嗜好,还在这种时刻占用着浴池,实在是万分抱歉。”
一旁的春雨捂嘴偷笑,而范伟祈则脸色僵了僵,终于收起了放肆的目光,为自己澄清:“萧公子误会了。范某对音律特别喜爱。范某会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追寻着一道优美的歌声而已,范某从未听过如此优美动听的歌声,心下激动之余便提气跟随着歌声寻找歌唱着,”范伟祈俊秀的脸上满是得到知音般的感动,“萧公子有所不知,此歌声婉转优美,似男似女,沙哑动听,简直是只应天上有的天籁呀。”
“哦?”接受到不断往我这边扫过来的探索目光,我眯眼笑道,“感谢范二堡主的盛赞,萧某实在担当不起,只不过是在下的拙唱而已,范二堡主没有嫌萧某献丑就好。”
一圈又一圈,长长的白布被我解下,却解不下萦绕在心头的千丝万缕心绪。
望向铜镜,镜中立着的俨然是一位亭亭而立的纤瘦女子,镜中的女子眉头轻颦,低低地叹了口气,开始穿上白色的浴袍,菲薄的浴袍可能不足以掩盖我身为女性的曲线,可我没有费心思去遮掩什么。
推门而出,如无意外的,我看到了春雨脸上难以形容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色,我笑了,调皮地朝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