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忙把话捂在儿子嘴里,“嘘,这个人不能再提,记住了吗?”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真是噩梦。皇兄召见,她挺着大肚子被驸马扶进宫,远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等进了正殿,竟看到大将军夏清和陈尸堂下,鲜血淋漓好不惨烈。夏夫人不服,大骂昏君,拔出夫君胸前的利刃,发狂般扑了上去,被侍卫乱刀砍死……夏将军的死不瞑目,夏夫人的哀声不绝,如同瞬间打开的陈年画卷,重新浮上心头。她不禁把儿子又搂紧了些,大哥能对异母兄弟们下手,凭什么不能对自己下手,他心里真有自己这么个妹妹吗?要不是为了拉拢镇国侯,她大概也会被远嫁他乡吧。
如今夏清和不在了,兵权大多掌握在镇国侯手中,皇上手里那几个御林军全是没打过仗青瓜蛋子,说不准哪天……公主想到夏氏夫妇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撩开帘子,见丈夫也是一脸黯淡,兴许在与自己想着同样的事。
少真和少邈傻呆呆地立在一旁,他们从不知道六王爷还有这样的本事。“夏将军是谁,你听过吗?”少真问道。
少邈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有,兴许是早年的老将军吧。”
第二天,六王爷在和王妃的争吵中,失手将王妃打伤,哭哭啼啼的王妃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公主和驸马的住处。又过了几天,六王爷在王宫的宴上喝醉了,舞剑助兴时,失手将皇上最宠信的大臣刺死。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谁真的见过哪位王子与庶民同罪了?六王爷削封号,逐出京城。
几个月后六王爷的信到了,王妃病逝,王爷携独子周游四海。京城又恢复了虚假的平静。
车辚辚马萧萧,细雨浥轻尘,六王爷对远处的镇国侯挥挥手,笑得分外潇洒,打他懂事起,头一次这么轻松。少邈望着泪汪汪少真表哥,对那晚六王爷的话似乎明白了一点。有些事当做不能做,但舅舅终究还是做了。
回去的路上,公主搂着儿子坐在车里,暗自垂泪,“六哥一生装疯卖傻,现在连他都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咱们?”
“娘,你知道本朝哪位将军姓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