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多大了?”我问。
“四岁了。”
“真快啊…”
“不用这么急,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等他吧。”
“呵呵,那好,你先到屋里坐一会儿,我给你沏杯茶啊。”
我到了堂间坐下后,嫂子一手端着杯热茶,一手捧着一盘坚果走了过来,身后还屁颠颠地跟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
下车后,大概又徒步走了一公里的路程,我才进了村子。
凭着几年前的印象,也没有问路,就摸到了岳光那屋,因为他家门口的那棵大柏树实在太招眼了,特别是几年不见后,更加得粗壮高耸了。
到门口时,正巧看到岳光他媳妇儿正在院子里晒干肉,我冲口便喊了她一声,“嫂子——”
马四迷迷糊糊地看着我,愣了几秒钟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找火啊?打火机没油了,被我扔了,你到那边的食品柜子找找看,也许还有火柴什么的…困死我了…别再叫我了啊…我的好大哥!”
我按他指的方向,起身去找了一圈,结果抽屉里只有几根蜡烛,并没有火柴。我又回头看了看马四,他早已跟死猪似的熟睡了过去,也不好意思再吵醒他了……
我用力一撑,坐到了窗台的木架板上,手里夹着一根始终没有点燃的烟,望着窗外的夜景,一坐便坐了一宿……
“嗯,没事儿,你忙你的。”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岳光的儿子,他大概不喜欢单独跟我处着,他妈妈走后,他也跑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我就端坐在那里,十指交叉地搁在桌面上,想着一些事情……
几秒种后,凭借着轻微的气息声,我能感觉到岳光儿子仍躲在墙后头悄悄地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我转过头往他那边看去,他忙把探出的脑袋又缩了回去…而当我低下头后,我能感觉到他又在盯着我看了……
夜里到了马四那里,已经是凌晨多了,门没有锁,我直接进了屋子。wwW、QuANbEn-XiAoShUo、coM房间里的气味混杂,难闻的要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呆得住的。
马四的呼噜声打得厉害,我进来他全然不知。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个大床垫,上面铺了一层棉花被,我找了一个空位置,躺了下去。
刚睡了没几分钟,头就开始疼了起来,然后便越来越疼,直到疼得撕心裂肺……我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可不是吗?等年关一过,我跟阿岳就商量着,把孩子送到镇上的幼儿园去了……”
我们又闲话家常了一阵后,屋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喊叫声,“岳嫂,你要我从镇上带的布料给你买来了!你来看看是不是这种!”
“哎,来啦——”嫂子大声应道,然后又转过脸对我说,“阿一,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儿,你先坐啊,呵。”
“叫叔叔啊。”嫂子冲孩子嚷了一声。
小孩扭捏地退却了几步,害羞地一个劲地搂着妈妈的腿。
“这孩子…”嫂子慈爱地捏了捏她儿子的脸,笑笑说。
她回过身来,看到我,一下子便认了出来,笑着说,“这不是阿一么,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你都多长时间没上我们家来玩了。”
“呵,是啊,好久不见了。岳光呢?”我问。
“他啊,还不是整天在他那几个修车行瞎忙活着,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嫂子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手道。
天刚亮的时候,我在桌子上给马四留了一张字条:我去找一个朋友,过几天回来。
出了门,我打了部面的,直达长途南站。到了那里,从咨询员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随后便买了票,上了一辆去营北区善贤村的长途客车。
等了大约二十名乘客上车后,客车当即出发,沿地中环途径西塘向北驶去。越向北行,能看到的高楼房就越少,街景也越是凄凉起来,田园和荒地开始不断地映入眼帘。两个多小时过去,汽车驶入山道,山沟路蜿蜒曲折,不太好走。司机紧握方向盘,试图控稳,但车子还是忽左忽右地上下陡峭不止,搞得大部分乘客都晕头转向的。我也有点晕车,不过不是因为不适应山路的关系,而是几天几夜没睡的缘故……
过了两三分种,他从墙后头跑了出来,由于跑得太急,绊倒在地上…但是他没哭也没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起身走了过去,把他拉了起来,道,“小朋友,没事吧?”
“我要举高高…”他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
这时,我看到马四的边上有几罐酒,于是伸手去拿,结果摇了摇都是空的…我又无意中看到床柜上搁着一包烟,盯着它很久…终于,一把夺了过来,猛地倒出了一根。
在黑暗中,我不停地摸着火机,但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踢了马四一脚,把他吵醒后,问,“打火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