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摩南问。
克鲁点头。
他眼睛的颜色让摩南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唔,你说得对。”他敷衍。
那个叫克鲁的流浪儿驼着背走在前面,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将客人甩下了十来码。矮人说他耳朵不灵,看来的确如此。
灰堡里面有几条较宽的石道,可以供两匹马并行,道路靠山的一面是住房。每隔三个房间就会有台阶、绳梯或者一人宽的平滑甬道通向别处,墙面用石粉写着工匠的名字和他们负责的区域。大多数房间只有一个与门同向的小窗口,内部既不宽敞也不明亮。
跟我来,他默默地做了个这样的手势,弯着腰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穿过几条石头砌的长巷,他们进入灰堡内部,沿着大路盘旋向上。
“我打赌这排屋子是从山岩上凿进去的。”摩南用指节敲击着墙壁,肯定自己的推断。
“也好,最近灰堡周围不太安全,单独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
矮人大叔**眉毛,打了个酒嗝。
“克鲁,克鲁!嘿,过来!”他冲角落的一个人影大喊,“你带塔贡领主到上面,要打扫过的房间,明白吗?”
克鲁带着他们一路往高处走。
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和人声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水流的悦耳轻响。山泉经层层石砂过滤变做清冽纯净的水,沿着石渠流经灰堡各处,最后与排水渠中的废水汇合,进入平原地底的暗河。
领路人停下来,伏在水渠边捧起清水咕咕地喝,顺便冲洗自己的脚底。他指向一间有着圆拱门的房屋,然后钻进旁边的小隔间里取了油灯递给安格。
安格回过头,无奈地注意到领主壁虎般贴墙聆听的举动,而后者睁大眼睛瞪着管家,等待他的回答。
不认同的话,将会有一场争论。摩南的表情这样告诉他。
说实话安格对人们怎样建造这座城堡并不感兴趣,相对地,他更担心这个活蹦乱跳的男人肩上的伤。他不能确定萨满姑娘究竟给了摩南多大的帮助,以致这个本应该蔫得像枯叶一样的家伙精力充沛到足够应付那么多事情,现在还热衷于研究灰堡的结构。
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慢慢地伸展开,从地上爬起。
“离开巴萨前的那个晚上,我在海边捡到这个孩子,不会说话,但是满勤快。叫克鲁或者克姆都可以,反正他耳朵也不好使。”
克鲁全身裹在几件过大的旧军服里,背脊沉重地弯曲着。他头发和脸上沾满了打磨石头扬起的粉末,灰色的眼珠漠然望向他们,左眼旁有几处圆形的疤痕,就像被审判过的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