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矮小的灌木时衣角被枝叶勾到，黑影怀里的几叠书卷散落到地上，顿时一阵哗啦啦的纸张喧哗声。他连忙直起腰四处瞅瞅，然后抱起书继续小步跑。
“怎么样了？”
转过人造喷泉，他急切地问坐在草地上的管家。
恶魔想了想：“其实巴萨语我能听懂，但最好是用恶魔语——这里面存在一个程序问题。”
“好。”管家微微一笑。
“这些自然粒子闻起来很美味，我发誓会用生命保护它们。”魅魔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再会吧！”
“你再想想……”她低头注视着那株野花，用几乎是祈求的语气说到。
“没有。”安格回答。
“好吧，所有契约都完成了。”恶魔叹息一声，伸出带着细长指甲的双手，将迷迭香连根拔起，“我将要离开这里并永不回来，除非再次受到召唤。”
长山羊角的女人开心地伸手触摸草叶，然后充满期待地望着东方人。
用三根指头圈住迷迭香的茎，安格专注地凝视着它。
恶魔能看到漂亮的自然粒子从人类肩部慢慢流向指尖，蹦跳着离开它们的温床，小心翼翼地落到花蕊上。安格蕴涵的能量是如此的深厚，足以唤醒一条巨龙，但释放时却又能控制得如此精确和悄无声息。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替换。何况，就算用错了，我们也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试试别的语法。不是吗？”安格微笑着摇头。
领主仍然谨慎地盯着他，摆出一副随时可能逃跑的神情。
在摩南看来这是一条很可笑的咒语，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用。
两三只萤火虫从小路的另一头慢悠悠地飞来，停在摩南的头顶和肩上。它们微弱的光倒是稍稍地帮了领主一些忙。
“发光的虫，是萤火虫？”他问。
领主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堆到地上，从里面翻找出半截蜡烛，却找不到用来点燃它的火种。
“啧！”他咂咂嘴，随手把蜡烛塞进书堆的最底下，“我已经确定要使用哪些龙语，唔，当然，还需要核对一下它们的读音是否被正确的记载了。”
管家捡起仔细装订过的手抄书，找到其中的一条语句。
“安格先生。”
妖精从泥土的缝隙里探出头，土壤就像溪水一般从她的发丝上流淌而下，丝毫不沾。
“晚上好，厄尔丝娜。请告诉我附近哪一串迷迭香最美丽。”管家说。
“按照你所说的那样，都完成了，摩南。”东方人指向空的提篮。
“没人发现吧？”
“我想没有。”
“再会。不知为什么，我相信你的誓言胜过那些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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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旁的小门静悄悄地开了，一个黑影钻出来，沿着墙角如同田鼠般溜向花园。
一张羊皮纸出现在两人之间。
“记住这些文字，使用它们来呼唤我。”长山羊角的女人这样说着。
“用恶魔语？”
所有的花蕊都沾上粒子以后，东方人站起身，说：“你随时可以拿走它了。”
“谢谢。”魅魔蹲在地上，小声问，“还有什么我可以效力的吗？”
“没有。”
管家点点头。
“你为什么知道？”摩南感到奇怪。
他立刻回忆起在地下城的水牢里，安格曾经教自己使用过更加强大的龙语。摩南心里蓦然冒出许多疑惑和防备，不自觉地蜷起双腿朝后挪了挪。
“你试试看这句，把‘南瓜’换成‘发光的虫’——后者的发声是单翘音开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指给领主看。
摩南看了他一眼，念了出来。
这句龙语适用于，呃，收割南瓜时召唤那些圆滚滚的东西自己集中到使用者身边（发明它的龙语者要么很闲要么很穷）。
厄尔丝娜眨了眨眼睛：“迷迭香？它们都很美，先生。如果一定要做比较，在那块大石头的背后有一株开得最迷人。”
东方人顺利地找到了它。这株淡蓝的小花正在夜风中微微颤动着叶片，花朵聚集的形状十分完美。
“就是这个！我要的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