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时间犹如凝住了一般,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伴着有节律地轮轨声微微晃动的车体,才使人觉得有些生气。而那本应随车体摆动的窗帘竟也似凝固,透出种诡异。
方少游冒出一身冷汗,竟忘了那几欲喷薄而出的尿意,只想转身逃出门去。然而两腿就似灌了重铅,不能移动分毫,心里愈发惊怕。便在这时,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划过脑际,痛得他“啊”一声叫了出来,眼前一黑,就要晕去。就在要失去知觉的刹那,一股暖流忽然至脑间升起,顿时剧痛稍稍退减,脑里也清醒了起来。
他刚缓过神,眼前就一花,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汇,发出一声闷响,落地只稍顿,又腾空而起,两人在空中不断变换身形,眼里所有的物体都似在他们身形带动下扭曲了起来,空中发出一阵密集的奇异闷响。
“轰隆,轰隆………” 列车在夜幕中飞驰着,远处时隐时现的灯光在车窗上划下一道道光影。
方少游小心地在车厢里拥挤不堪的人体间向前挪动,心中怒骂不已:“他妈的这些王八羔子列车员,竟然因为乘客太多,把所有厕所门都给锁上!真应该让这些家伙全都列队站上个三天三夜,一泡屎一泡尿都不让他们拉,憋死这些家伙!”但骂归骂,下腹汹涌澎湃的尿意不断磨炼着他的神经,忍得他剧痛不已。
他跨过拦在面前的最后一条腿,抬头看了看,这是最后一节车厢,再往前便是餐车。顾不得多想,直扑厕所门把,一拎,心里凉了半截,竟还是锁着的。他跋涉了大半个列车,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他紧夹着双腿,差点想哭了出来,连骂的心思也没了。
方少游只觉得两人的身影忽在空中顿了顿,随即就像失了影踪消失不见了,眼睛尚不及眨,两人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与进来所见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在这时,车厢里一阵乱响,所有餐桌上的花瓶忽地全都碎裂开来,碎片撒了一地。
他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觉得眼前一切比武侠片里所描述的还要玄奇,几疑自己是在梦中。一想到梦,下腹的尿意顿时又汹涌起来,想直冲过道那头的厕所,但不说两腿象不似自己的一样,难挪分寸,在这股隶杀气势下,又哪里敢乱动分毫?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动又不能动,说又不敢说,双手捂着下腹,身子弓成了只虾米。
一转头,过道尽头处两个大字“餐车”跃入眼帘,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不及细想,捂着小腹,以一种奇怪之极的姿势奔到餐车厢门前,拎门便冲了进去。
刚进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胸口一阵闷恶,呼吸似也要停止,两眼阵阵发黑,腿也发软,脑里传来一阵阵刺痛。他忙闭目甩甩头,定了定神,觉得稍好了些,睁开眼来,顿时呆了。
就见餐桌边七仰八叉的倒了一片人,个个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整个车厢里除他之外,只在中间过道里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目。女的长得清丽异常,眉目如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穿着一身白,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牛仔裤,神情严峻,直视对面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