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叫做妈妈的女人。
那个女人用充满厌恶的语气跟他说：小杂种你怎么不走呢，或者去死啊，老跟着我干什么？
何家笙直到6岁的时候才听懂这句话。
后来他就再也没喊过。他会安安静静站在外面等着妈妈很久之后想起来他给他开门。
或者就趴在门口睡一觉。
那些叔叔临走时总会带着怪怪的表情看着他。
赵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晚的。
赵影脸侧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整张脸被灰尘和汗水弄的一塌糊涂。
张奎林突然挣扎了起来，惊动了那个人，那个人转身向张霖奎走去。
…………我是温柔的分割线…………
赵影带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小巧软嫩，小小的一团卷在铺满灰尘的地面上。
光线终于不再对着他的眼睛，被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他才发现他不远处还躺了一个。
对了，放学的时候赵影值班，张霖奎等他一起走。所以那个人是张霖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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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愤怒，仇恨。
赵影在学校储物间醒了过来，现在是夜间，墙面高处有个小小的通风口，透进来微弱的光。
被打的那个人叫何家笙，看起来被欺负的挺可怜的，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也不喜欢何家笙，长的比妹纸还好看却不是妹纸你这不是欺骗人感情吗？活该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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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常小打小闹时，生气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纯粹的，恶毒的。
赵影不明白，为什么会何家笙用这种目光看他，明明别人说的比赵影还要难听，甚至还打何家笙，何家笙都没有用这种目光去看对方。赵影害怕之余还很郁闷。
老子就是说了怎么样！赵影恼羞成怒。
何家笙依然阴森森的看着他。
赵影觉得，那里面带着恶意……
………………………………
张霖奎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了，赵影抖抖拉上了拉链。顺道点了点头。
张奎林出去后隔间里有人出来，正要进隔间拉粑粑的赵影，就这么看到了，刚才才说过的人。
皱着眉头不自觉的可怜兮兮的味道，瞪着他，眼睛还有点红，大概是疼的。
从此以后赵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
即使何家笙被打再惨。
当时张霖奎冷漠的看了何家笙一眼，好像带着警告。
而何家笙却看着那本书发呆。
从来没人愿意帮他，亲妈都不愿意，别说其他人了。
突然想起来，刚来这所学校时的一幕。
何家笙孤僻不愿意说话，整个人阴沉沉的。即使别人知道他没有书，也不愿意借给他看。
老师也觉得他性格不讨喜，没理他。
张霖奎不经意扫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得看看头顶看看旁边，就是不往赵影那里看。
赵影看傻逼一样嫌弃的看了他一样。
张霖奎看到那眼神，脸黑了黑。
“干什么？”奎子全名张霖奎，今天带头欺负他的那一个。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班里打何家笙了啊。虽然我也很烦他，但是你们吵死了啊！”看着好窝心啊，虽然讨厌他，但是他被打的也太惨了。
“怎么，你喜欢那个娘娘腔嘛？！”张霖奎有点不爽。
厕所里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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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很安静。
十三岁的时候何家笙去买菜做饭，回来的时候那间小出租屋子已经被烧成了废墟，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有出来，全烧死在里面。
为什么没有逃出来？大概是因为锁被烧坏卡死了。所以都出不来了吧。
后来他被一对夫妻收养。然后有了去上学的机会。
傻子，人妖，娘娘腔，恶心死了！
他不娘，他只是长柔和了一点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何家笙安静而委屈地抹着眼泪。
还哭？像个女的一样，娘娘腔恶心死了好吗？！说着就把何家笙推倒在地上，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顺便踹了几脚。
何家笙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呆的。一言不发。仿佛傻了。
医院里有电视，养病的时候护士会看他可怜打开给他看。等到护士走了，他慢慢伸出手去把黑色遥控器拿在手里，漫无目的地按来按去。
直到翻到某一档节目，停住不按。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于是约了一起，趁着何家笙妈妈出去的时候，敲了他家的门。
不明真相的何家笙听是认识的，虽然讨厌，但是打开了门。
………………………
但是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打人的那个人是他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被他妈妈叮嘱要特别照顾隔壁邻居长的萌萌哒的小朋友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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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之前软萌可爱的小何家笙已经不见了。
在那些男人陆续猥亵的看着他的时候。
他一边恶心的要死，一边恶毒的恨着那些人。
但是却从来不敢去死。因为妈妈总让他去死。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死。
可能听得太多了，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可能从生下来开始，生命里只有妈妈，他总会下意识的去模仿妈妈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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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影坐在小学二年级教室里，板着一张小萌脸。苦逼的听着教室里其他同学齐声朗读。
老纸都是社会人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当学生装嫩这么没下限呢傻（哔……）系统？下次是不是直接幼儿园写123了啊我日你吗！
真正的听懂。
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想让他去死。她不喜欢他。
他还小，总感觉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有时候甚至会对他伸手。妈妈在一旁站着看着他，却没有出声阻止。
何家笙恨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恨浓的惊心。
妈妈从他很小的时候起，总是会带一些头发油腻腻，或者大腹便便的古怪叔叔回家。
然后他就会被赶到外面去，房子里会有一些古怪的声音传来。
一开始他还会抱着胳膊发抖，在外面敲门，扯着嫩嫩嗓子喊着妈妈妈妈，放我进去，外面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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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奎林突然挣扎了起来，惊动了那个人，那个人转身向张霖奎走去。
※※※
仔细看，却能看见张霖奎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
那个黑影手里拿着好像是削铅笔的小刀，在赵影面前停下来，蹲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瘦长的身形，只能隐约看到精致的面部轮廓。
他还没有搞明白现在的状况，因为后脑勺的疼痛呜咽了一声。想摸摸，却发现手被反捆在了背后。双腿也是，嘴巴被胶布封住，他侧躺在地面上，血液不通带来的疼痛让他直唔出声。
突然眼睛被一道强光袭击，他哼了一声闭上眼。
又眯着眼睛迎着强光想看清楚是谁，却始终只能看到黑黑的一个身影。
过了几天之后，粗线的赵影已经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只是再也不愿意关注何家笙，赵影觉得何家笙应该是心理有问题。
…………………………
何家笙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看的赵影有些害怕。“看你二大爷看！”然后拉开隔间门进去关上。坐在坐便上吓得直冒冷汗。
何家笙的目光，是沾过鲜血的，纯粹的恶意。
卧槽尼玛－＿－#
何家笙保持着打开隔间后的动作，扶着隔间的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目光让赵影感觉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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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赵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
即使何家笙被打再惨。
没人喜欢他。
他不需要。
他把书拿着扔给了他。不小心砸到了额头，赵影被砸的哇了一声，额头红了一块。
旁边一起的小伙伴们有样学样吐唾沫，踢打，咒骂。
下课时间，赵影默默地看着手下的书本，有些纠结，这些他都会，关注点当然不是书。
而是离他两排座位远的，教室最后面，左边角落发生的事。
赵影就冷着那张肉肉的脸颊，带着不自觉的萌属性，在课间的时候把书扔到他桌子上，操着一口唔哝唔哝糯糯的儿腔对他说“你没书给你用吧。”
说完指指他同桌，“我跟奎子用一本书。”
他同桌就是张霖奎，比一般小孩要高壮许多，是他们班的孩子王。
何家笙按了按自己的右手。一直不停的抖。
何家笙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表情。或者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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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会喜欢吧！娘娘腔很恶心好不好。看着他走路说话都快要吐了啊！”
“好吧好吧，那下次带出去打好了。”张霖奎舒坦了。
赵影听他答应了，撇撇嘴拉了裤链去尿尿。
然后推门声想起来，有两个错乱的脚步声传来。
“奎子。”这个糯糯的声音是班里的赵影。
何家笙放下了手，面无表情的听着。
…………………………
他坐在坐便上抖着手摸自己的脸，疼的狠。
但是他却有些兴奋，手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举起来看了看。忍不住捂住脸，咧嘴无声笑了起来，在那张清秀的的脸上竟然有些显得诡异狰狞。
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神奇的盒子。
真是神奇，什么都有。
………………
妈妈打开门进去，手一松。买回来的东西从手上掉了下去。塑料袋子里的苹果滚了一地。
何家笙在医院被抢救了两天。
救回来之后妈妈给了他一耳光，说上辈子欠你的，钱全砸你身上了。
何家笙长的稚嫩而美丽。比他妈妈诱人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个女人已经老了，而且松的不像样子。
来找她的人，基本就剩几个冲着何家笙的人去的。
但是他还太小，不知道如何宣泄这种恨意。
何家笙12岁的时候，那些男人已经不满足于单单只是猥亵他。
而且平常说话也跟娘娘腔一样……细声细气，还捏着嗓子最不能忍了！
风骚，低俗的妩媚。做作的声音。
妈妈会在他说话或者走路的时候扇他耳光，说他恶心。但是7岁的何家笙已经养成了习惯。
他只会在被打了以后，带着恶毒的恨意的眼光看着那个女人。
…………………………
一个班集体，总有合群的和不合群的人。
受欢迎和不受欢迎的人，还有被一起欺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