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令他不开心,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以及他听见秘书司机说的最多的能让他心跳动唯一觉得好受的词,相依为命。
他待了三天,终于来了一个老头,见他一来,就没人哭了,见他一摆手,他就接着去上学了。
他听着他那个很久未见的大哥哭道:“爸爸,妈妈,出事了,死了。”
死了?死是什么?
八岁的小孩对生死还没有特定的印象。只能模模糊糊觉得,可能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过再久也见不到了。
到了,他被牵下了车,哭声吵得人心烦。
这到底是哪?绑架不该到深山老林里的吗?
他跟在司机后面,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八岁的他还是想不出太多可能。
还是不常见的肌肉受。
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的学生压在教官的身上,用着粗壮的肉棒一下下顶进教官的身体。
视频打开,是一对男女。父母是离异再婚组合。于是他们成为了兄妹寄住在屋檐下。
刚开始的一切都很小清新。直到女孩谈了男朋友开始急转而下。
哥哥发现了妹妹的恋情,说着祝福却在半夜潜入了妹妹的房间。
哪怕刻意招惹穆渊,让穆渊打他一顿消气,都不行。
因为穆渊根本懒得理他。
轮到沈景慌乱起来了,想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询问了各个小弟的意见后,抱着电脑,强行跟着穆渊上了他的车。
这样的消息,还是秘书给的。
而他哥从来未提过。
继承公司的过程,那些在八岁时露出獠牙的亲戚,那些阻碍,一点也没有说过。
他想,总要明白为什么的。
只是回去也不见穆昀身影。
连续五天,哪怕周六日也未见人影,就连电话也是十有九挂。
穆渊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未说话,又趴了回去。说?怎么说?说他一大早起来打算给哥哥一个早安吻却没看见人?又该被嘲讽哥宝男了。
他趴回去,不开心的想着,又因为太困睡着了。
沈景见此,缓缓叹了口气,动了动座位挡住窗外的阳光,同时眼睛扫向全班。立刻安静了下来。
今天连司机都没有来了。
也许你想想这里可以滴滴打车吗?
但好在没等多久,司机老王就过来了。
沈景笑笑,戳了穆渊一下:“怎么今天这么低落,你不是刚给穆昀过完生日吗?”
真是一下子戳到了穆渊的雷点,只见他一巴掌就把沈景的头按在了桌面上:“我说别烦我听不懂人话吗?”
与在亲哥穆昀面前的乖巧卖萌不同,真实的穆渊恶劣顽皮,心情不定。分分钟就翻脸。
“好。”青年无奈应下照做。
穆渊开始分蛋糕,吃下却又闹着拿了奶油拍到哥哥脸上。单方面闹了起来。
而无论是青年还是少年,都不知,这是仅剩下的温馨时光。
青年如朗月清冷淡漠,虽然年轻,眉目间却沉稳淡然。
少年却如骄阳,一双桃花运灿灿生辉,此时眼里倒映出蜡烛的光芒,他道:“哥,快闭眼许愿!”
青年听话的闭眼,认认真真许下愿望,祈愿今年顺利,哪怕他知道这是虚妄。
同学每次炫耀自己有大熊可以抱,房间有数不清的娃娃。而他也终于可以炫耀说,自己有哥哥,每天都有哥哥陪着睡觉。
哥哥做了噩梦惊醒,还会抱着他睡觉。
当然他也在炫耀的过程中,被同桌分享了秘密:吻一下对方额头,就不会容易做噩梦了。
上学四天后,他们终于从灵堂回来,有了新的监护人——四日前见到的那个老头。也被称作是爷爷。
对他具体的影响大概是,换了个住址,离学校更远了,以及每天都能见到哥哥了。
当然也有更多的人在挑拨。
“叮铃铃”
小学的下课铃声响了。
穆渊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等着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走出教室。
上学前,他被哥哥抱得紧紧的。
穆渊心中默念相依为命四字,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亲人的温暖。
也是第一次,他每日乐趣多了一个,回家见哥哥的选项。
本来也是很久见不到一次的,他本该漠然,却莫名留下泪来。
穆渊在灵堂呆了三天三夜。
被哥哥抱着,看着来来往往,见过的,没见过的,乱七八糟的亲戚往他面前凑。
直到他进入了灵堂被人抱住哭泣。
抱着他的人是他的哥哥,亲哥哥。
只是与他的放养不同,他哥哥是跟在父母身边,享受精英教育的。
堵车吗?他这样猜想,却在上车后发觉不对。
回家的路不止这一条。
绑架?威胁?他脑海中划过数种猜测,却没有定论。又觉得想要绑架他的人绝对是犯了蠢,他可没有他哥重要。希望绑匪不要要价太高,不然可得不到什么。
妹妹的娇喘声响起,穆渊也黑了脸:“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沈景也有些紧张,他只是听小弟说这几个视频能缓解压力,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视频。
他急急忙忙用鼠标往下点,换了另外的,这回是两个男的。
“到底有什么事。”穆渊不耐又厌烦的看向沈景。
沈景却熟门熟路拉着穆渊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我给你看些有趣的视频。”沈景如此说着,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点开了最新的文件夹。
穆渊皱眉,什么东西。但已经打开了,他也不至于回绝,打算看看神经病到底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也许这是哥哥对他的庇佑和爱护,但却并非是他想要的。
就算他无能为力,却也有了解的资格。而不是被层层封锁。
穆渊心情低落,沈景自然也发现了。但他并没有什么安抚人的法子。
这让他心情极其暴躁,可能是看见他快要发疯,终于成功拦住了他那个监护人,也是爷爷的秘书,得到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穆昀满十八就可以继承遗产进入公司了。
秘书说的公事公办,他却觉得低落。
校霸到底是校霸,能在他头顶肆意撒欢的,也就那一个罢了。
穆渊睡着,却也不算安稳,躺了一上午,却在下学时立刻醒来,用着能破学校运动会记录的速度飞快下楼回家。
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沈景被按在桌面上也不气,反而笑嘻嘻举起双手:“行了我认输,您老到底怎么了?”
虽然这样问着,沈景也没多少疑问,穆渊心情不好,百分百跟他亲哥穆昀有关。毕竟这是个实实在在的兄控,哪怕再嫉妒,再不爽,也不能开玩笑。
只是,到底是不甘心。
因为生日,穆渊闹了整晚。第二天没劲的很,厌厌的趴在桌子上补眠。却睡不着,闹得心烦。
尤其是看着同桌精神抖擞,活力满满的样子,就更心烦了:“神经病你在闹什么,安分点。”一双桃花运眯起,看人却分外凌厉。
神经病本名沈景,曾经也是个校霸,但自从手贱逗弄跳级升上来的穆渊被打趴后,就认领了神经病的称号。
看见青年已经许愿,少年也是穆渊立刻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露出一双小虎牙,桃花眼带来的邪气被削弱,显得可爱极了。
青年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忍不住摸了摸穆渊的头发,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却得到穆渊一个不满的瞪视:“哥,快吹蜡烛,吹蜡烛!”
他将此奉为圭臬,每日晚上都等着吻上哥哥额头。代表他最好最真挚的祝愿。
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哥哥的十八岁生日。
一张极长的餐桌旁只坐了两个人,一位青年,一位少年。
说是哥哥害死了爸妈。说一辆车上唯独哥哥没事安好。
对此穆渊只是笑笑,当做听不懂般的略过。
他觉得很好。
猜测放学哪位司机来接他就是每日最大的乐趣。
今天的乐趣多了一个,那就是猜测明天参加家长会的会是哪位秘书。
他迈出校门,略过停得整整齐齐的豪车,独自一人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