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于知道结果,不顾打扰她的思路,在她身边停住,问道:“莉娜,怎么样了?”
莉娜听到我的声音,突然转过头,那皱眉思考的神色还没完全从她脸上退去,勉强笑道:“不知道,德那克大师正和几位祭司在商量结果,晚上就能知道了吧。”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还商量结果,恐怕是失败了。心情一下自山顶跌至谷底,突然之间那永恒之树显得没那么可爱了。
“不用客气,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现在王国里还有两位治疗术大师,一位随杰拉德亲王去了草原精灵王国,还有一位德那克大师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两天内就能到了。两位只能在这里等两天了。”
这两天时间里,我们就住在了特布梅长老家,期间被泰兰德派人请去了一次。原来她对我们两个和龙回之怒都有不小的兴趣,问了一些我们以前的经历和龙回之怒的现状。很自然地,我们在谈话的最后部分提到了宙斯和他的愿望。泰兰德默默听完,不置可否。这和我们预料的反应大相径庭,因为传闻中月光之舞在她的领导下一直是很高调的,从没有人怀疑过她驱逐燃烧军团的决心。看出我们的疑惑,泰兰德告诉我们其实大家目的是相同的,只不过方法上有些差异。她早就想去见见那位山巅风暴的团长,听了我们描述之后,更加坚定了她早点去见宙斯的想法。最后,我们问出了自一开始就有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她不在杜林斯姆领导月光之舞而是回到了这里。我们因此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那能干的达鲁姐夫刚刚策反了北隆奇帝国的一个掌握了该国三分之一军事力量的将领,现在两国正在厉兵秣马准备交战。在这一形势下,包括月光之舞在内的所有佣兵团都开始低调行事,于是泰兰德把团长之职由露娜暂代,自己则跑回森林精灵王国休起了假。
第三天,尊敬的德那克大师终于回来了,不过我却没见上。来的人只带走了莉娜,想来是他们疗伤的方式不适合被我看到,至于为什么不适合,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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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莉娜得救的意义对我来说有多重大,其实自从她在堕落之地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多了一份自责,我觉得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她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专程陪伴,尽管我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如果她受了难以承受的心理伤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去陪她,只要她需要。一起做任务赶路的日子里她虽然偶尔会耍耍脾气,但大部分时候她对我的照顾简直比苏菲姐还要无微不至,因为苏菲姐对我的照顾源于一种处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一种感情,而她对我的照顾则完全是一个红颜知己,从不碰到我的伤处,在我不小心陷入思维怪圈时竭尽所能转移我的注意力。面对悲痛大体上有两种解决方式,一种是直面悲痛,在一段集中的时间里从内到外,从原因到结果完完全全把悲痛想明白,然后打起精神重新开始生活;另一种是逃避,每当想起时甩甩头把那悲痛从脑子里甩出去,集中精神去想另一件与此无关的事,把悲痛交给时间去慢慢消磨。虽然我选择暂时离开龙回之怒去找骷髅王和死灵法师,可我采取的仍然是第一种方式,我只不过是想在途中那些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更专心地想这件事。这大概是鲁迅的那篇《纪念刘和珍君》里“真正的猛士”那句所起到的作用。在那面叫做“想不通”的墙前,我撞得头破血流,可是依然视死如归地一次又一次地向上猛撞。我也曾想过万一顶不住这种近乎自我折磨的冥想会怎样,自己会在某一个瞬间崩溃吗,换来的当然是大脑永久的混乱或者说宁静,当然,还有可以保持一辈子的真正的白痴的笑容。最可怕的想法是:也许那样挺好。莉娜的出现拉住了继续勇往直前撞向那面墙的我,她让我被动地去接受第二种方式。有时候静下来想想,也许自己真的没能力战胜那悲痛,于是对莉娜的感激就像深夜里流淌的细细泉水一样慢慢从心底涌了出来并且积聚一处。当这种感激在我心中形成一片汪洋并且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时,她却突然受了据说是全大陆无人能解的毒伤。没对任何人提起,我自行揽下了这件事一半的责任,如果不是我贸然一个人跑出来,她就绝不会追出来,更不会受伤。如果莉娜因此死了,杀了冥界亚龙再自杀谢罪也不足以消减我海一样的自责,我敢肯定,即使我死了,这种自责也将如影随形地纠缠着我的灵魂。因为她是一个比花还要鲜艳比星星还要闪亮的独一无二的生命,而且即使这宇宙爆炸了再形成形成了再爆炸成千上万次,她的生命也只有一次,任何东西都无法和她等值。如此思考的时候又得到了莉娜可以被治好的消息,我觉得用绝处逢生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高兴,应该用死而复生……(谁要用诈尸我跟谁急!)
等了半天不见莉娜回来,也没人来通知我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急得我在特布梅的树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等了片刻,我终于忍不住,推门冲了出去。
眼睛刚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我就看到了在远处永恒之树下站着的莉娜。严格来说她不是在站着,而是走着,只是走得极慢,半天也不迈一步。她没有看到我,甚至根本没注意我正刻意踩出响亮的脚步声朝她走过去,显然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