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在看到光点向莉娜手中汇聚时就瞪大了眼,再看到那彩带一样的一串飞向他的时候,连哭都忘了。彩带没有停,追上他们之后就开始绕着两个人慢慢飞舞,就像和他们嬉闹一样。小男孩伸手摸过去,彩带倏地一动,躲过了他的手,虽然没摸到,小男孩却笑了。这时小男孩的妈妈又转过身来,朝我们笑了一笑,这才抱着孩子离开,彩带就一直在二人身边飞着。
我长出一口气,道:“这小孩,动不动就哭,还这么难哄,将来还是不要孩子的好。”
莉娜笑道:“你要不撞人家人家能哭吗?你看他,不哭的时候多可爱啊。”
森林精灵王国位于玛法大陆最东端,与任何国家都不同,整个王国没有一个城市,所有的小村镇都以一种看似毫无讲究实则暗含某种规则的方式坐落在一片叫做伊路玛雅的大森林里。他们不排斥大部分异族,对人类尤其和善,这让赶了七天路来到伊路玛雅边缘的我和莉娜心情略好了点。
和平常相比,莉娜只是气色不太好,嘴唇失去血色的她有一种病态美,即使走在美女如云的精灵村落中,她还是那么吸引人。然而,每当想到在她那看似从容的外表下,毒素正一点点腐蚀着她的身体,把她一步步拉向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死亡,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了。
第一个晚上,我们住在了一个叫卡嘉的小村子。村子唯一的旅店是一个人类大叔开的,见到我们的时候十分热情,还为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伊路玛雅的制度。这里的每个村镇都会有至少一位长老,长老们和村子里的精灵战士共同维护村镇的秩序。尽管几乎每位精灵长老都懂魔法和医术,但魔法和医术最高明的地方还是伊路玛雅深处的永恒之树附近,那里同时也是精灵王国的权力中心。
我马上回嘴:“嘿,你以前不是对小孩没什么好感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要分心情,反正现在是挺喜欢的。不过那光带最多坚持一个小时,消失的时候那小孩可能还会哭,哈哈。”
想到别人会哭,她却哈哈大笑,真是太邪恶了……不过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我就没出声打击她。
想来想去,我认识的精灵好象仅限于月光之舞的几位,想来她们都还在杜林斯姆呢,莉娜也不认识什么精灵朋友,真不知道这次精灵王国之行会有什么结果。连着让几位精灵长老给莉娜看过后,我们更加确信了宙斯的话,这种由冥界亚龙喷出来的混合了黑暗魔法龙毒根本无人能解。事实上,这种毒素已经厉害到了无从分析的地步,因为冥界亚龙是独一无二的龙族变种。然而每一位精灵长老都表现出了相当的自信和友善,极力鼓励我们到永恒之树碰碰运气,有一位甚至为我们写了一封信把我们介绍给他住在永恒之树附近的朋友。
在没到永恒之树之前,我已经猜它看起来大概会和游戏中近卫军团的主基地一模一样,真见到的时候,却只顾得上赞叹,什么都忘了想。那是一株什么样的树啊,树干已经脱离了“粗”这个概念,暗红色的树皮坚硬犹如龙鳞,树冠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每一片碧绿的五角形树叶上都闪烁着魔法光芒,一个个像小星星一样的或白或黄的光点从树枝间像雪花一样下坠。
看到我和莉娜目瞪口呆地看着永恒之树,身边的行人都露出会心的笑容,看来他们已经见惯了这种表情。我和莉娜仰着脖子沿着永恒之树走了十来分钟却仍然觉得自己是在走直线,直到撞哭了一个精灵小男孩才回过神来。小男孩的妈妈来找他时,我和莉娜都没能把他哄不哭,怪只怪他穿着新衣服,而他摔倒的地方又有些湿。看到小孩的妈妈丝毫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我和莉娜反而更惭愧,因为这使刚才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我们两个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孩。当小孩的妈妈抱着他渐渐远去,他仍然把脸贴在妈妈的肩膀上含着泪看着我们。莉娜接着做了一件让身边的所有精灵都大吃一惊的事,她把右手伸向天空,附近坠落的那些魔法光点一个个飞向她掌中,渐渐聚成很大的一团,当她手上的光点有三十多个的时候,她收回了手,默念了几句咒语,把手向那对母子挥去。那些或银或黄的光点串成了一串,像一条彩带一样飞了出去,很快追上那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