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望向冬梅,伸手接过汤碗,徐徐说道,“我来就行了,你下去。”
“是!”
“等等。”容嬷嬷端着汤碗喊道,冬梅立刻停了步子,她继续说道,“夫人的唇都有些干裂了,我得喂夫人喝些水。你去烧些水来,记住,一定要干净的水。不可放任何东西。听清楚了?”
“这该怎么办?”
“若不然先下一帖清凉解热的药煎服,总不能就这样僵着?”矮胖的大夫哭丧着脸,压低了声音说道,“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其余几位大夫一听,只好点头,“好!只好先这样办了。”
“夫人身体虽然冰凉,舌苔却泛白。”
“不只如此,手指的指甲很红润,而且没有出现毒斑。”
“老夫诊断下来,也是这等情况。方才把脉,却也摸不准毒究竟渗入到身体哪个部位。所喝的汤药也仔细查过了,不过是女儿家调理身子的古方,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老夫行医数十载,也不曾遇过这种情形。这真是奇怪。”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踱步离去。
明珠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觉得心灰意冷。
剩下最后一口气,她要撑到见风战修!
“夫人,您放心,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等您一睁开眼啊,您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永享富贵了。”容嬷嬷折回她身边,对着昏迷不醒的顾若儿喃喃说道,眼底的笑占满了诡意。
明珠摇头,吃力地说道,“你帮帮我……我要见他……我没有下毒……”
就算你承认了,他也不会让你死。公孙晴明在心里暗道。
明珠见他不说话,又是喃喃说道,“难道……连你也相信……毒……是我下的……”
冬梅不敢怠慢,“奴婢听清楚了。”
“好,立刻就去!”
容嬷嬷望着冬梅离去,这才谨慎地站起身来。她又是张望了一眼屋外,瞧见没人,立刻将手中的汤药倒置窗外的池子里。她深怕别人起了疑心,所以倒了小半,还剩了小半。关了窗户,又将剩下的小半搁置在桌上。
于是,立刻写下药方,而后命下人去煎了药来。
约莫一个时辰,冬梅端着煎好的汤药走入闺房。小心翼翼地走到床沿,轻声说道,“嬷嬷,这是大夫们命奴婢煎的汤药。”
容嬷嬷一直在旁服侍,并且寸步不离。
“……”
一时间,大夫们互望一眼,皆是摇头叹息。
可又因王爷只给了三天时间解毒,他们全都提了一颗脑袋,十分担惊受怕,就怕触怒了王爷,那么自然脑袋搬家。这不仅仅是自身安危,更可能波及家人。如此一想,大夫们焦急得团团转,茶不思饭不想。
烟云楼
闺房之中,顾若儿从昏迷到现在已经躺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她的脸色愈发呈青紫色,显然中毒不轻。更让人奇异的是,任凭整个邑城的大夫轮流诊断,却也找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由毒继续侵蚀,美人渐渐消香玉陨。
此刻,大夫再次聚集于正厅,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七嘴八舌讨论着病症。
“我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呢。”公孙晴明说道。
“你走……你走开……”明珠拼了最后一丝力气,翻身倒向一边,不去看他,“既然……你不信我……你走开……”
公孙晴明沉默不语,眼中是她血肉模糊的身影。他似在思忖些什么,一刹那,褐色瞳眸中蹿过一道不为人知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