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芊容主仆三人走后,完颜亦夕却不满意地嚷嚷:“太『奶』『奶』,你怎么糊涂啊,这样也被她嘘弄过去吧!”孙小姐鼓着腮帮子,气愤不已。
闻言,老太君始终面容平和,双眸未动波澜,只是睿静冷持地听着,至始自终那笑意犹在,仿佛在听家常话一般,只是,她老人家脸上的笑意更深,丁芊容的话就更多,一张老脸笑意不变,双眸却极犀冽锋锐,除了完颜亦夕外,在场的人皆是提着嗓子眼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老人家。
丁芊容努力让自己平息淡定,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双眸欲泣非泣,只是绢袖下的柔荑却不时轻颤微抖着,仿佛在心虚些什么。
半晌,老太君伸手一扬,温和道:“罢了罢了,你能这么说,证明你心中有“和”,“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既然知道,太『奶』『奶』很欣慰,下去吧,以后出没时多带几个丫环,走路看着点,我们是武将世家,这台阶多如皮『毛』,,难免会磕绊到,你本就是千金小姐之身,走路又扭捏慢巧,所以啊,可得担心,别再摔着了!”月牙眸微抬,睨视着丁芊容,温和地笑道。
“谢谢太『奶』『奶』关心,芊容这就回房歇息!”丁芊容冷赤着一张脸,坐如针毡,盈眸不敢对上老太君那双锐犀的月牙眸,心里却愤愤不服。
蓦地,老太君冷喝一声:“不过,大夫人是否对澈儿不忠本太君自有法子求证!你说这人呐,有时眼睛被不小心吹进了沙子就会看什么都不真切,把正的看反,反的看正,当真是糊涂得紧,不过这沙子终归是纱子,禁不起折腾,只要有人帮那糊涂进沙之人吹掉它,这原本看不清想不明的事头也就明了,芊容,你觉得太『奶』『奶』的话说得可对?”
言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只见老太君的话一撂下,丁芊容的脸一下子唰白如纸,抬眸望上老太君那双看似温和,实则犀利似刃的月牙眸,她心漏一颤,绢袖下的柔荑微微发抖,嫣桃如花的脸淡定地扯出一抹笑意,回道:“芊容愚昧,还真不知道太『奶』『奶』说的沙子是指何物,芊容只知道,嫁夫从夫,以夫为天,三从四德谨遵于心,芊容只想努力做好孙媳的本份,其它的别无作想。”
“你们胡说,再胡说我一定撕拦你们的嘴!”完颜亦夕怒不可斥,越听越窜火,臭大哥那“不闻旧人哭,只闻新人笑”的作风她已经忍很久了,她可不能再让大嫂委屈下去。
被孙小姐厉声一喝,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下去。
“小姑不要介怀,我的丫环不懂事,若说了你不中听的芊容代她们给你陪不是,过去就算了!太『奶』『奶』,对不起,都是芊容不好,没有保护好怀里的骨肉,请太『奶』『奶』责罚!”丁芊容声音有些低泣,双眸含泪,却不想落下,那模样倒是让人心疼得紧!
须臾间,静谧的厅堂里只有刘管事说话的声音和几个丫环喘气屏息的声音,丁芊容的表情则是跟着刘管事的声调不断变换,由平静到微伤再到神伤悲痛,都个表情面换都在告诉着别人自己是最大的受伤者,那欲泣非泣的娇容更是惹人莫名怜惜心疼。
老太君平静的慈容波澜不惊,双眸横视,对刘管事的话并未动容一分,只是握杖的手却在微微收紧,表示着她此时的盛怒。
话毕,完颜亦夕忍了许久的话顿时一迸吼出:“简直是胡编『乱』造,嫂子那『性』子木纳乖巧,而且纯真到愚昧的地步,她有那心机才有鬼,芊容姐才嫁进将军府就能怀上,而且还巧合的和大嫂一同怀有身孕,这是不是太巧了?”
见此,刘管事一颗心倒是放下不少,还以为老太君要发火,伸袖抹抹额头,真是虚惊一场。
然而丁芊容却是听得寒蝉不已,得到驱逐令,即刻起座福身,恨不得立马消失:“太『奶』『奶』的话芊容铭记在心,那孙媳就告退了!”
老太君微微颔首,笑意不变,爽利的双眸却如刃锋锐,看得丁芊容与丫环三人心惊肉跳。
谦卑的语气和清细留泣的声调让刘管事觉得欣慰,少爷能娶到二夫人,将军府可谓是三生有幸。
而反观完颜亦夕却是听得直想将再送她一份“大礼”,把今晚吃下的东西全给吐出来,双眸满是不屑鄙夷,口气含刺地冷嘲道:“哟,真不简单,这哪是别无他想啊,哎,难怪我那大哥偏宠着你冷落我那呆木的嫂子,原来芊容姐真是如“清泉甘『露』”般澄净啊!”
丁芊容微微一笑,谦和有礼中带着几分娇羞:“小姑莫说笑了,太『奶』『奶』,若芊容真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得多教斥才是!芊容一定做到最好,虽然不能像姐姐那样深得你心,不过,芊容也会努力的,而且芊容一直相信姐姐是清白的,那次芊容不慎摔着,也只能说是芊容与那胎儿福薄,当时因为不慎晕倒不能及时阻止夫君,让姐姐受到伤害,更令夫君造成大错,这一切都是芊容的不是,芊容真是难辞其咎,还请太『奶』『奶』责罚!”
完颜亦夕却听得刺耳,心里对这女人恨得牙痒痒,她就是看不惯她这副什么时候都一副好心肠柔弱又淡然的样,呸,大哥不听太『奶』『奶』的话早晚会栽在这女人手上。
老太君冷哼一笑,对孙女和丫环的对话置若清风,倒是丁芊容的话让她银眉微挑,温和的声线响起:“芊容不必如此责怪自己,孩子虽然没了可人还健在啊?责罚就不用了,流产的人愄寒怕风,我看你还是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养好身子才是,你这弱不惊风的,倒是麻烦得很!”
老太君投沙『射』影,冷嘲热讽的话听得在场的人一阵愕然莫名,丁芊容却是面容耳赤,脸红一阵白一阵,完颜亦夕更是忍俊不禁,心中服道:姜倒还是老得辣,骂人都这么有道行,真是服了她老人家了。
含沙『射』影的话带着满满的嘲讽,将她与顾兮言的称呼划分得如此清楚,更是要告诉她在这个将军府里少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兮言。
“孙小姐,当时我和小莲都在场,亲眼所见大夫人只是一言不知,便用力地将二夫人推倒,你若不信大可以问将军,大将军也可以作证!而且那段时间大夫人行踪诡异,若不是我家小姐善意遮掩,大夫人早就被将军休了,我家小姐才是被害的主,请孙小姐不要把我家小姐想得如此不堪!”珍儿显然有些激动。
一旁的小莲闻言一怔,即刻对着孙小姐颔首道:“太君,孙小姐,是小莲亲眼所见,不会有假,请太君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