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年前所干的那桩罪孽。那时夕阳已经落山,石室里一片漆黑!<!--PAGE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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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素素但觉不寒而栗,她渴望知道父亲的秘密。父亲干下什么罪孽啊,令他心灵如此不
安?岳素素正在竭力镇定心神,忽听到远远的林子里隐隐飘来少女的歌声:“天上的月亮正
赶太阳,地下的姑娘赶情郎。太阳东升,月殿嫦嫣娥徒乏悲伤……”歌声时歇时作,还依稀
眼睛翻白,几乎晕了过去!
岳建勇心中一动,蓦然喝道:“你来到此间?还不敢以本来面目与故人相见么?”身形
一晃,猿臂轻舒,疾似飘风,一手就向他的蒙巾抓去。岳建勇何等武功,相距又不过仅数尺
夕阳西落,石室中光线黯淡,岳素素叫了一声“爹爹”,不见回答,心中又是一惊,直
到摸入石室,在最后发现父亲面里而坐,正在运功,这才放下了心。岳素素揍着葫芦,随侍
在侧,过了好一会,只见父亲缓缓抬起了头,伸手向自己一指,岳素素急忙将葫芦递过,岳
岳素素只感到一阵阵寂寞之感袭来,与自己至亲至近的人竟然都像谜一般的难以索解!即是
说刘铭奇吧,虽然她觉得彼此心灵相通,但刘铭奇那种奇异的神情,她仍是莫名所以,再说
对他的身世来历,她又何尝明白?谜,谜,一切都是难解之谜!
但却是彼此相知,心心相印,纵许他与爹爹有仇,也断断不会恼怪自己。那么,他为什么不
留在家中等她,若说他贪看热闹,爹爹同天雄五老到石室中去看苏增辉,其后又在山前比
武,这样难度的场面,又为什么始终不见他出现?
回到家中,但见庭院里残枝败叶,一环黄土,一片荒芜,岳素素忽地想起了刘铭奇来,
刚才一连串突发的风波,先是天雄五老,后是那个怪人,令她心中无片刻闲暇,而今风波暂
息,第一个今她想起的当然是自己曾把心身交托给他的人,然而刘铭奇到哪儿去了呢?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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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
岳素素道:“我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我放心不下。”岳建勇道:“不妨,你快
张手绢,替她爹爹试汗,但觉那汗珠冰冷,触手生凉,岳素素心头震撼,岳建勇叹了一口气
道:“这故事太长,只怕我说不完了。”
岳素素道:“爹,你歇一会儿,你静坐运功,我替你防护。”岳建勇道:“不,你替我
他说我这把宝剑乃是偷来的,其实比偷来的还可怕得多,我,我,我,我杀了这把宝剑的主
人,她、她、她,……她是我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
岳素素尖叫一声,但见她父亲的额角上又沁出了汗珠,满脸痛苦的神色,简直超过与那
活,想不到这几日来却遇到了一连串怪异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惊心动魄!此刻宝剑触地
之声又令她心中一跳,刘铭奇初见这把剑时的惶惑神情,那怪人奇特的言语,又一次的在她
心头浮起,然而比起其他的怪异的事情,这把宝剑之谜却又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了。
一个刚毅而又慈祥的一代大侠,他和这怪人有什么大仇,怎的会干下这等狠忍之事?
岳建勇续谊:“毕凌风号称玉面丐侠,却被你外公弄成这等奇丑无比的怪人,当时必定
是悲愤之极,所以才用阴毒的掌力报复。他臂上的那条飞龙花纹,就是你外公的标记。其实
岳素素惊魂方定,只听智圆长老沉声说道:“赠丹之恩已报,咱们后会有期。”岳建勇
目送五老下山,不发一言,脸色阴暗,好似正在沉思一件疑难莫决的事情。岳素素道:“爹<!--PAGE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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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更是怪到离谱,岳素素因为对刘铭奇的关系,对苏增辉甚有好感,心中想道:
“苏增辉这等人才,岂肯跟你这怪物做徒弟。”她素性温柔,心中恼怒,未曾骂出;智圆
长老刚刚恢复精神,却忍不着气破口骂道:“胡说八道!苏增辉是天雄派的掌门弟子,�
好似突然之间见到了什么怪异的事物,神智未清,一股阴冷之气已直袭心头,岳建勇再也支
撑不住,一绞摔倒,但听到“砰”的一声,毕凌风那枯瘦的身躯飞出三丈开外,像断了线的
风筝一样飘下山坡,“嘿嘿”的两声冷笑,头也不回,霎眼之间,已走得无踪无影。
智广二人心头一凛,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已被他撞出一丈开外,但觉好似人被轻轻提起
又轻轻放下一般,身上毫无伤损,这才明白岳建勇是用极上乘的“巧打”功夫,将自己送出
了险境,逃开了毕凌风那两记毒辣无比的杀手。
是一个“蹬脚”打出,脚踢智弘胁下的“白海穴”,右手阴掌拍向智广的太阳穴,左手虽然
残废,也派用场。
原来他的左臂虽然在臂弯之下已被削断,但凸出一块骨头,包以红缕,束以铁皮,却像
到他赶去看时,来人早已走掉!师父也已不能言语,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就像岳建勇此刻
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天雄五老一齐出手,围成了一个圆圈,十只手掌同时向中心齐逼,武
师的却是你这个怪物!”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不但岳素素如坠五里雾中,岳建勇也是大出意外,心中想道:
“毕凌风今日的行为怪谬,以前却有丐侠之名,他与我的岳父风马牛不相及,何以却要害死<!--PAGE 14-->
体内的七处隐穴,毕凌风的功夫虽然是彭和尚这派的正宗玄功,却是得自哥哥毕凌虚的间接
传授,尚未得窥“玄功要诀”的秘奥,按说不是岳建勇之敌,但岳建勇昨晚恶斗了石天铎,
今朝又和天雄五老苦战一场,损耗过甚,比对之下,却是毕凌风占了上风。
仍是牢牢的钉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子,只见毕凌风也像岳建勇刚才一样,汗出如雨,而岳建勇的脸上却笼罩着
一层淡淡的紫气,天雄五老仍是盘膝坐在地上运功,但显然是被这剧斗分了心神,个个侧目
“若想活命,宝剑拿来!”岳素素手捧昆吾宝剑,走上两步,颤声说道:“爹爹,就给了他
吧!”但见岳建勇眼光一瞥,爱怜之中含着责备,不用说话,岳素素已知道他父亲的意思,
心中虽是不愿父亲和那怪人死拼,也不得不退过一边。
全都收了,一条条的青筋却豁露出来。
岳素素虽然看出有点不妙,却还不知道她的爹爹已到了危险的边缘,那怪人的掌力怪异
之极,岳建勇那么猛的力道,碰上去也如投入水中一样,被消解于无形之中,这还不止,从
一想,自己恶斗连场,真力大耗,用双掌也不算占他便宜,于是剑眉一扬,冷冷说道:“那
可是你自己要的。”毕凌风道:“尽管使来,虽死无怨!”
岳建勇双掌一合,掌力足可开碑裂石,一股极威猛的力道直逼过去,毕凌风单足牢牢钉
道:“我不能用剑,我的徒弟可并没有残废!这本剑谱,他本来要自行向你夺取,只是他等
得了,我可没有耐心等这十年,所以我向你索取贼赃,只是拿过手去孝敬徒弟。”
这怪人的话越说越怪,还有一样奇怪的是:这怪人虽然弄尖了嗓音,但说了这么一大堆
天雄五老虽然不懂得这怪人的掌力奇妙,但见这样子,也知道已是岳建勇吃了亏,心中
都是又惊又喜,他们虽然恨不得借这怪人之手,报那一箭之仇,但想到这怪人居然要逼他们
的掌门弟子为徒,又都禁不住心中之愤!
“哼”了一声,意殊不屑,仍是单掌迎了上去。
过了片刻,但见岳建勇额上微微淌汗,忽地喝道:“我静室的门原来果然是你这厮毁
的!”毕凌风笑道:“我早说过,你要不信,有什么办法?若非我摧毁你的洞门,怎能带走
上去,双掌方相交,眼看双方都是用了极强劲的力道,但相交之际,竟是无声无息,便如胶
着了一般,天雄五老都睁大眼睛,莫名其妙。
原来毕凌风练的是一种极怪异阴柔的掌力,岳建勇指尖所触,竟似软绵绵的一堆稀烂的
岳建勇道:“彭和尚若在,我让他三分,纵许你哥哥复生,我亦不惧,你是什么东
西?”怒火一发,不可抑止,蓦然一记“手挥琵琶”,掌力中挟着一指掸的功夫,发了出
去,毕凌风微笑道:“你不用剑,我也不用兵器。”铁拐一掷,插在地上,手腕一翻,竟把
意直透心头,看父亲的神情,这把宝剑的来历只怕当真有点古怪,要不然他不会像受伤的野
兽一样,敢情是那怪人的说话,就似猎人扩弓箭一样,射伤了他!
那怪人却哈哈笑道:“岳建勇你想杀我,我若怕被你杀,也就不会来啦?你自以为得了
岳素素的急欲释疑之心,盖过了她对那个怪人的恐惧,她回过身,看她的父亲怎样对付
那个怪人,眼光一瞥,但见他父亲的神情也是非常怪异,好似突然被人点中了穴道似的,半
条腿方跨出去,要追击那个怪人,却忽地停住,脸皮绷紧,眼光中隐隐透出杀气,但眼珠闪
曾说过:这把宝剑将永远是他们岳家的传家之宝!
随又想到:这把宝剑乃是稀世之珍,若然真个是偷来的,经过这么漫长的岁月,失主岂
有不来追究之理?除非是父亲将他杀了!莫非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最大的罪孽?但立即又
岳建勇这一掌凌空下击,势道威猛无伦,毕凌风铁拐点地,“细胸巧翻岳”又倒纵出一
丈开外,冷笑说道:“你这把昆吾宝剑也是偷来的,你是暗偷,我是明抢,彼此彼此,有甚
么无礼可言!”
毕凌风冷笑道:“苏增辉就是因为不愿从你的手上学取武功,这才拜我为师。好,剑
谱既毁了,我只有向你另要一件礼物送给我的徒弟啦!”铁拐蓦地一撑,身似离弦之箭,一
个起落,便走到了岳素素的跟前,伸手抢她的宝剑,岳素素吓得花容失色,叫不成声,说时
思念及此,岳建勇暗生怒气,冷冷说道:“你我十九年没有见面,你来见我,就是为的
要剑谱么?”毕凌风用更冷馅的声音答道:“我新收了一个好徒弟,总得送他一件见面礼
物,这剑谱本来又是应属他的,我不找你找谁?”
剑术,复杂奥妙,无可比伦,似他这等缺了半边手脚的人,抡刀舞剑,只使两三个极简单的<!--PAGE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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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或许还有可能,要练达摩剑术,那确是除非投胎转世了。
了。
想不到现在重逢,毕凌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岳建勇有两件事情感到极为奇怪,第一件
是毕凌风的武功虽然还不算是顶儿尖儿的角色,但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是谁
丐”三奇士之一的毕凌虚,僧、道、丐、龙、虎、凤,虽然并称,但彭莹玉的辈份和地位却比其他人高得多,管国千和张立虎都是他的弟子,毕凌风仰慕他的武功,在军
中相遇之后,坚要拜他为师,算是他的第三个弟子。
华凌风的武功是他的哥哥亲授。间接也学到了彭和尚的一些奇妙内功,为了尊敬彭和
能够!那么天下还有何人有如此高明的剑法?
那怪人冷笑道:“怎么样?不认识我了吗?”
岳建勇嗫嚅说道:“你是玉面丐侠毕凌风?”说话的声调似乎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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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过仅仅是丑怪而已,在岳建勇眼中,却另有更令他惊心动魄之处,他脸上的伤痕虽然纵
横交错,但岳建勇是当今天下的第一剑客,却自看得出来。这些伤痕乃是顶着剑尖的一拖之
那怪人单足站定之后,冷冷说道:“岳建勇你想见我的本来面目,哈,我哪里还有本来
面目见你?也罢,既想见就由你见吧,只恐于你不便!”岳建勇,岳素素,天雄五老全部目
不转瞬的注视着他,这怪人缓缓的将蒙面巾扯下,岳建勇心头扑通一跳,岳素素掩了眼睛,
那怪人阴恻恻的冷笑道:“你偷了谢延峰老儿的那本剑谱,已用了十八年啦,还不够
么?快拿出来献给我。”此言一出,岳建勇也不禁大为吃惊,想他窃取岳父的剑谱之事,何
等隐密,这个怪物却知道得清清楚楚,端的是令人难以思议!
之地,按说无有不中之理,那料这怪物虽然残废,身法却是古怪之极,只听得“叮”的一
声,他的铁拐在地上一点,已向后倒跃了两三丈远,岳建勇竟是抓了个空,这一下连岳素�
也诧得叫出声来。
听得在歌声中杂着那少女呼唤着“铭奇”的名字!
这是谁,是谁对刘铭奇那等深情?是苏增辉所说的那个少女吗?忽听得爹爹沉声说
道:“素素,你想什么?靠近一些,你听我说,你害怕吗?哦,你害怕呀!”岳建勇开始说
建勇喝了一口酒后,喉头咯咯作响,又过了一会,发出低微带着震抖的声音说道:“素素,<!--PAGE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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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下来,听你爹爹的忏悔!”
岳素素取了父亲出门之时常常用来盛酒的红漆大葫芦,倒满了一葫芦的九天琼花回阳
酒,不由自己的又想起她为刘铭奇疗伤,诱他喝酒,殷勤服侍他的情景,心头一阵酸楚,急
忙棒起葫芦,匆匆离开家门,赶往石室。
陡然间岳素素想起了刘铭奇临走之时那种奇异震恐的眼光,一踏入书房之时那心神忡忡
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心中震凛。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里,这时空荡荡冷清清的有如鬼
域,母亲走了。爹爹留在石室之中,他伤好之后未必肯再回家中了,现在刘铭奇也不见了。
素一连叫了几声,空庭寂寞,只有自己的回声,刘铭奇竟然不知到哪儿去了!
刘铭奇到哪里去了呢?岳素素竭力镇静下来,回思前事,想起那是爹爹要和她单独说话
之时,她表示叫他回避的,难道他因此恼怪了自己?想起自己与刘铭奇虽然相识之日无多,
去快回,拿到石室之中给我。不会再有第二个毕凌风了。”岳素素只得听她爹爹的吩咐,跟
回家中。一路上心头惶惑不已,但觉周围之物都充满了神秘,连自己的父亲,连这把随身的
宝剑,都变成了一个个令人不敢猜测的谜团。
这丑八怪敢动念收他为徒?”
那怪人冷笑道:“我虽然残废丑陋,可比你们这几个大言欺世的老头子强得多!苏增辉
野服服贴贴,自愿拜我为师,你当是我没有徒弟,想抢你的掌门人么?”直把智圆长老气得
将九天琼花回阳酒拿来!我闷在心中二十年,早就想说,不愿再等三天三夜了。”岳素素听
她爹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她爹爹所受的伤,竟比她意想的还要严重,虽然有那少阳小还
丹,还是支持不住,若要静坐运功,非得三日三夜不能恢复,所以才要借助九天琼花回阳酒<!--PAGE 16-->
怪人搏斗之时!岳素素心中既是骇俱,又是怜悯,轻轻说道:“爹爹,你就把这件事情说出
来吧,免得留在心中折磨自己。”
岳建勇道:“不错,我,我是要向你说……”声音嘶哑,越说越见微弱,岳素素掏出一
但她爹爹的一句说话又把她的心弦拉得绷紧起来,她爹爹指着那把宝剑缓缓说道:“�
素,你可记得今早我对你所说我曾干过一件毕生难忘的罪孽?”岳素素低声说道:“记
得。”岳建勇道:“这件罪孽就是因这把宝剑而起,嗯,毕凌风把我的罪名还是说得太轻,
我早就看出来了,天下除你的外公,再没有旁人有那等精妙的剑法。只是他二人一向没有来
往,怎的平空弄出这场惨祸。真真叫我猜想不透!”
岳素素心颤手震,”呛啷”一声,那柄昆吾宝剑跌落地上,她过了十八年平静无波的生
爹,你怎么啦?”岳建勇缓缓说道:“你外公是这怪人杀的。”顿了一顿又道:“毕凌风被
断臂,削膝,毁容,这都是你外公干的。”
岳素素打了一个寒噤,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但从母亲口中所得的印象,外公乃是
原来岳建勇与天雄五老都因为受伤在先,凭岳建勇的一指禅功或只凭天雄五老的“五雷
天心掌”都不足克制他,两方联手合斗,这才将他击倒,毕凌风就是在着了岳建勇一指后,
再被五老的掌力震飞的。
两边动作都迅似电光石火,就在这一刹那,毕凌风左臂的尖骨已插到了智圆的胸口,智
圆的双掌还未来得及收回,岳建勇的一指掸功亦已发出,但听得“嗤”的一声,束在毕凌风
左臂的铁皮和红缕竟被岳建勇一指划开,臂上出现一条龙形的纹身花纹,岳建勇怔了一怔,
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插向智圆长老胸口的“璇玑穴”,人在半空,手足残
废,居然在同一时间连袭三大高手,招数端的是怪异无伦,这时天雄五老的“五雷天心掌”
的威力亦已发出,但见人影飞腾,惊飘急卷,岳建勇双臂一屈,左右开弓,横肱一撞,智弘
当五老虽然功力未曾恢复,但五雷天心掌乃是最刚猛的掌法,十掌齐推,仍是非同小可,隐
隐挟有风雷之声。
毕凌风一声大叫,单足在地上打了一个盘旋,陡然间一个筋斗翻了起来,人在半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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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岳父?谷钟刚才还一口咬定是我,何以现在却突然知道真凶?”
原来谢延峰死得很隐秘,那时谷钟尚随侍在侧,一日深夜,似闻得师父和人格斗之声,
话,难免露出本来音色,听在岳建勇耳中,竟是似曾相识,但搜尽枯肠,却怎么样也想不起
来。岳建勇双眼炯炯,踏上一步,迎着他的目光,朗声问道:“你的徒弟是谁?”那怪人
道:“苏增辉!”
再过一会,笼罩在岳建勇脸上的紫气越来越浓,一颗颗黄豆般大的汗珠又迸了出来,眼
神也渐渐显得有点呆滞了,毕凌风一声怪啸,单掌往外缓缓推出,岳建勇合双掌之力,竟自
抗拒不住,手臂渐向后弯,忽地里天雄五老中的谷钟一跃而起,厉声叫道:“原来害死我恩
斜睨,露出惊骇的神色。
原来这时岳、毕二人已到了生死待决的地步,岳建勇的内家元阳之气凝聚指尖,一股热
力也是从指尖上传了过去,一方面抗拒毕凌风掌心所发的那股阴冷之气,一方面冲击毕凌风
只听得岳建勇一声低叱,双掌向内一收,接着又缓缓推出,手背上额角上一条条的青筋
越发豁露,那神气就似推挽着千万斤重物一般。岳素素知道父亲已把内家真力全运到掌心之
上,端的非同小可,但见毕凌虚身驱又晃了几晃,脸上那诡秘的笑容倏的完全收敛,但单足
那怪人的掌心中,还隐隐透出一股阴冷之气,沁入岳建勇的皮肤,直攻心肺。岳建勇运了一
口真气,护住心头,但仍不能完全抑止那股冷气的上升之势。
毕凌风得意之极,哈哈一笑,嘴角抽搐,相貌越见泥秘骇人,一笑之后,冷冷说道:
在地上,身躯却似小舟遇浪一样,前后左右,摇摆不停,岳素素觉得这个怪人虽是令人憎<!--PAGE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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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但半身残废,却也可怜,正想叫爹爹饶他,忽见爹爹面色有异,仔细一瞧,额上的汗�
按说岳建勇的内功本来胜过毕凌风,但他与天雄五老已恶斗了半天,被“五雷天心掌
法”消耗了不少真力,要不是有那颗小还丹,早已不易支持,再过片刻,岳建勇额上的汗�
越滴越粗,毕凌风冷笑道:“双掌齐来!”岳建勇本不愿意用双掌对付一个残废的人,转念
苏增辉?”
岳素素这一来不能不相信了,但觉苏增辉之肯跟他出走,而且听这怪人所说,居然还
肯拜他为师,当真是离奇古怪,不可思议之事!
软泥,非但毫无可以着力之处,而且毕凌风的掌心还发出一股旋转的吸力,竟似要硬把岳建勇
阳的指头陷了进去。一指禅功的厉害,在于能封闭敌人的“隐穴”,一被吸着,这功力就�
从发挥,以指敌掌,当然吃亏,所以要化掌应付。毕凌风喝道:“双掌齐来,”岳建勇
掌心迎了上去,天雄五老见识过一指禅的功夫,不胜诧异,心中都道:“难道这个怪人还有
什么邪法,竟敢硬挡一指禅功!”
但见岳建勇面色微变,忽地“咦”了一声,伸出的中指倏地收了回来,化指为掌,迎了
达摩剑谱和杀了石天铎之后,便当真是武功天下第一了么?有彭和尚的弟子在此,只怕还未<!--PAGE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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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逞能!”
但岳建勇的话语也说得忒刻薄了些,岳素素虽然讨厌这个怪物,听起来也不舒服,心
道:“他断足残废,已是可怜,爹爹啊,你何必还拿他来讥馅?”一般残废之人,本来最忌
人嘲他残废,这个怪人,却并不发怒,露在蒙面巾外的一双大眼,只是闪了一闪,淡淡说
烁不定,又似心中尚自踌躇未决。
蓦听得岳建勇喝道:“毕凌风,你快点走,再迟一刻,我就管不住自己啦。”声音低沉
颤抖,十只指头一伸一屈,骨节格格作响,真似就要动手杀人的光景,岳素素大为惊恐,冷
把自己这想法推翻:能有这把宝剑的人,定然不是寻常的人物,父亲若真的是干下了盗剑杀
人的大罪,武林中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剑主的朋友门人,也早就该来兴师问罪,何至于到
今日方才爆发?
岳素素惊魂方定,听了这话,不禁又怔着了。这怪人竟然知道她的剑名,还说这把宝剑
是他父亲偷来的!他蓦然想起刘铭奇与她初见面之时,也曾问过她这把宝剑是不是家传之
物,莫非,莫非……莫非真个是偷来的?她在孩提的时候,便知道家中有这把宝剑,父亲也
迟,那时快,就在毕凌风的手指堪堪要沾到岳素素的时候,岳建勇已是飞身跃起,如影随
形,跟踪而己至,人尚在半空,便一个劈空掌发出,大怒喝道:“毕凌风,你胆敢如此�
礼!”
岳建勇拍了一下手掌,淡淡说道:“可惜你来迟了一步,这剑谱早就撕得片片碎了。上<!--PAGE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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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增辉要学,叫他前来见我。”
能令他受如此巨创?却又并不把他杀死?第二件是:他虽然**不羁,当年对自己也颇为尊
敬,何以如今却是如此侮慢,竟敢叫自己做“小贼”,还敢向自己索剑谱?难道相貌变了,
性情也跟着变不成?或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隐秘,便胆敢前来要挟?
尚,在江湖上便自称是彭莹玉的弟子。毕凌风生性不羁,不耐军中生活的拘束,便隐身在丐
帮之中,做一个游戏风尘的侠丐。岳建勇与他的交情虽然不算深厚,由于他哥哥的关系,当
年也沓以兄弟相称。在张立虎兵败富亡的前一年起两人便没有见过面,算起来已有十九年
岳素素本来掩着眼睛,听了这句禁不住松开双手,又偷瞧了一眼,虽然不若初见之时的
惊悸,仍然吓得不敢再瞧,心中纳罕:“这个奇丑的怪物,却有这样俊美的绰号!”
毕凌风在二十年前的确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他的哥哥便是张立虎军中人称“憎、道、
势全部划成的,就像草书名家所写的字,虽然笔划复杂,却是一笔到底一般,试想人的脸皮
本来就薄,一剑划过,划了这许多的伤痕,既不剜出骨头,又不伤及眼睛鼻子,这岂不是难
以思议之事?岳建勇自忖:若然是自己出手,只许一剑就要将他伤成这个模样,只怕也未必
天雄五老也只觉不寒而栗。
这手足残废的乞丐相貌的奇丑,简直出乎任何人的意想之外,但见他脸上伤痕遍布,纵
横交错,就如十字路口的车轨一般!而且在天雄五老与岳素素的眼中,这副尊容虽然可怖,<!--PAGE 10-->
岳建勇究竟是武学大师的身份,惊俱绝不形于神色,微微的怔了一怔,立即装作若无其
事的哈哈笑道:“尊驾这副躯体,要了剑谱还有何用?尊驾既自号半残,似应有自知之明,
哈哈,你难道还想用剑么?那除非是投胎转世,再度为人了!”要知达摩剑术乃是最上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