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想不起,哪里见过他。而她也无暇去想,因为他撞得她太疼了。于是,她皱了皱眉,几乎是脱口而出。
“出门忘戴眼镜,是人品问题吧?”
“她喝醉了,圭。”
“……”
碍事?果然,她他眼里,是碍事人。
她狠命摔开阿灭手,撞翻了桌上酒瓶,酒液淅淅沥沥淌下。撑着桌子,她不知道哪来力量,站了起来。她现就要去。她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她会急疯了。她是没有办法,帮助独孤明。但是她至少可以陪他一起。她现只想看他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好。扭过身,她踉踉跄跄朝酒吧外走。
她眯缝着眼睛。从他那张俊秀脸庞,她没有看到嘲笑。他遽黑眸中,似乎有什么焚烧。那焚烧,使他很痛苦。他脸色可以析出冰,看上去像是要杀人。
可他明明就是瞧不起她口气啊。
“你真蠢!”
当她爱着那个男人,身陷囹圄时,她却只能束手无策坐这里,以酒浇愁。
将手再次伸向酒杯,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坐对面,一直沉默不语阿灭,是忘了还是脑袋突然锈了,竟然没有给她倒酒。宝芙自己去抓酒瓶,却意外,受到阻隔。阿灭握住她手。
她想要挣脱,他却抓得很紧,五指如钢箍,箝得她生疼。
意识彻底飘散之前,她耳中传来:一个醇厚,却有些奇特,男人笑声。
“我从不伤害,喝醉小猫。不过这只猫……嗯,我看到奇怪标记……”
“闭嘴!圭,我不想听你那些鬼扯……”
胸口那股火烧火燎闷痛,炙灼得她浑身无力。
她仰起下巴,将杯中酒,一饮而。这是第几杯了?她不记得了。只要酒杯一空,阿灭就会再次给她斟满。
“我知道,我没有用,我什么都做不了……”宝芙攥着拳头,紧摁胸口,这样似乎会好受些,“……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东西!我可以帮他啊,他忍受疼痛,我也可以忍受……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为什么要一个人……他真好残忍!”
随着阿灭低沉声音,宝芙蓦然感到,自己被扯进一个宽阔坚厚怀抱。那一霎,管她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她仍然察觉出,阿灭紧张。
他仿佛面临强敌,蓄势以发。
让阿灭紧张,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阿灭叫他什么,圭。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但她还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她只是觉得,头重得像熟透苹果,要坠落地。而她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这份重。于是,她阖上眼睛,向后一靠。
脚下感觉,有些奇怪,像是踩了棉花堆上。
从早上起,就不舒服脑袋,喝了酒以后,加晕沉飘忽。
脑门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弹得她眼冒金星。那好像是一堵墙,但是比起真正墙,又柔软一些。宝芙抬起头,看到一个很高男人。他像古代人那样盘着发髻,苍白肤色,狭长深眸。鼻梁削挺,下巴方正。长得很英俊,也很眼熟。
“……”
骂她蠢,他也不是第一个。
“雷赤乌为什么会被赶回来,知道吗?因为明,不想有人碍事。”
他想要干什么!?她张开朦胧眼睛,却看不清他脸。他同样,也是雪白雪白脸。她眼前飘来晃去。渐渐,好像可以看到:他两道修长斜飞,浓黑眉毛似乎是蹙着。他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线条清晰干净眼睛,黑得看不透。遥远而又冷漠,像苍穹之极星星。
“我哥怎么会看上你这样女人。”
“……”
眼前,酒杯中红色**,和阿灭那张俊秀白皙脸,已经混淆无法分清。
也许是视线被眼泪完全模糊,也许,她醉了。
这一刻,她极度,厌恶和憎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