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在火车站药店买的安眠药。
两倍单日剂量的粉末被倒进了不透明的橙汁里。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那么请问在现在这个原有秩序完全失控的城市里,除了自己还会有谁拥有这种子弹呢。
源琛笑了笑,没有任何迟疑,站了起来,向门外走了出去。
滂断在厕所的镜子前,像猫一样警觉地左右检视了一下。
从安全组的原有基地被炸弹夷为凹地,只剩下一个地下防空洞之后,这个用来见证新王国诞生的地下空间就被写进了规划纸。
大量的病毒酸液在一天前被弥亚泽注入进了柱子这扇门后的运输机里。
然后程序启动,运输机会像电梯一样被送到塔顶。
现在已经快了。
地下一层的天花板突然之间从那根柱子开始,向外滑开了一个大洞。
是一层的地板裂开了一条缝,接着缝两边的地板都被控制着地拉开了大口。
光线透过透明的摩天大楼,又穿过了一层的空洞,耀眼地洒在了这一层。
金黄的椅子被筑在高高的平台之上,旁边是一根粗大的柱子,柱子上有一扇铁门,而柱子本身直通到这层楼的顶端。
硕大的地下室一片空旷,只有这两个人这这把台阶上的椅子和这根柱子。
还有另外一扇小门。
苏澜说道,也快跑着跟了上去。
“嗒嗒,”
“嗒嗒嗒,”
然后他跪在地上,好像是在,
是在吃着死人的肉!
“天呐,”滂断皱了皱眉头,向前走了过去。
源琛最熟悉的就是这样的子弹了。
这意味着子弹本身同样轻巧细长。
做的这么细长,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你说什么,嗯?”白殷霖也起劲了,一脸故意生意的样子,声音放高了一点
“停。”
滂断突然收敛了自己不正经的表情,举起了手臂,示意白殷霖别开玩笑。
“口琴?看上去好像很厉害欸。”
“喂!王!”
“王啊王!”
白殷霖朝着滂断白了白眼,一脸的调皮。
“你管呢。”
滂断也白了一眼,一脸嫌弃。
她嘴角一边悄悄地翘了起来,突然有了一丝欣慰的感觉。
“王啊王!”
“你最喜欢吃什么?”
他又转回头说了起来,脸上有一种强烈的憧憬。
白殷霖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懂,但是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王的高位?那玩意有什么用?”
“我可从来不希望拥有权力力量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本来是拿来保护和重建的。”
“所以我现在要去保护重建,等到拿非利的世界不再需要保护和重建的时候,我的权力和力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嘿嘿。”
滂断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还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能得到和平生存的机会的时候,我这个头子也没有意义了。”
白殷霖正坐在火车站的椅子上,在梦里回忆着曾经他所经历过的东西。
“呐,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现在是这些家伙的头子了咯?”
白殷霖坐在滂断的旁边,有些不服气地撅起了嘴。
“别开玩笑了,你浑身在发抖诶,”
“是饿了么?”
白殷霖还是没有抬头。
火车站里依旧人烟稀少,空空旷旷,安静地能听清自己叹息的回声。
“你也是拿,拿非什么玩意吗?你现在看上去,不太好啊。”
白殷霖坐在地上,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瘦弱的手臂里。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一边仔细地检查着房间里的异常痕迹。
同样,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在窗边的两颗金黄的弹头。
为了谁好,“好”的意思指的是两方面都受益的好。
而不是一方“慷慨地”赏赐,另一方痛苦的接受所谓“赏赐”。
滂英我明白了啊,算晚吗?
谁的心里都有一些能让自己付出很多的东西。
其实不用害怕不互相了解。
只是害怕互相不去理解。
“有了这段短信之后啊,我觉得我更没有从这里逃走的理由了啊。”
“尽管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对我来说还有简单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去付出啊。”
他低头看着白殷霖,他闭上眼的样子也挺好看的,睫毛细长而浓密,嘴唇浅浅地抿着,显得极为标致美丽。
白殷霖现在也确实是没再有什么恶意了:她就那么信任滂断地把橙汁喝下去了,也没有犹豫也没有质疑。
“你的妹妹现在在我手里,现在,你一个人来巴别塔的地下一层控制中心,五个小时之内必须到达,不能带别人来,也不能逃跑,违反的话,你妹妹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整了整白殷霖的头发,接着给她铺上了一件外套。
他微微抬起了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确实有一那么一丢丢的曾经的霸气。
他刚想自嘲地笑一下,自己的手机却又响了。
什么也没有。
柜子里。
**。
“但是对不起啊,我是绝对不可能将整个城市的未来都弃之不顾的。”
“一切灾难都是因我而起,至少在最后的这个关头上,我绝对不能逃跑。”
滂断轻轻地摇晃着塑料瓶,低声自言自语道。
黄白的亮光照亮着因为没人打理而显得有些脏乱的厕所,一切安安静静。
没人
很好。
就是子弹内部要装填足够剂量的**。
比如说药剂。
比如说如果要想把也许原本住在这里的滂英带走的话,就可以用麻痹剂或者是给王专用的增强麻痹剂。
过不了几个小时,运输机里的酸液就会被自动送进楼顶的药剂室里,之后就会被强行喷出楼顶,然后被风扇吹向整个城市。
这一次可都是高强度机械完成的任务,这绝不可能是人类所能阻止得了的。
这就是巴别塔一直以来隐藏的地下一层的真正面目。
柱子的全貌也被露了出来
那就是中空的巴别塔的中心。
柱子从地下一层直通楼顶的小口,里面装着一个会缓慢升降的运输机。
椅子上有三个按钮,左右两枚,背后一枚。
弥亚泽走到了椅子边,按下了上面的两枚按钮中的一枚。
“轰隆轰隆。”
“嗒,”
弥亚泽慢慢地绕着滂英走着,脚步悠闲。
滂英正昏迷着,手脚被绑在了涂着金漆的石椅子上。
他回头。
“你们所有先呆在这里,我去看看那是谁。”
“我也去。”
“等等,等等。”
隐约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
那似乎是个孩子,非常瘦弱的孩子。
“王啊王!”
“哎行了你够了啊,你狗啊,汪汪汪汪的。”
滂断又白了白殷霖一眼,脸上却名明白出了一种无奈的笑容。
“王啊王。”
“口袋里露出来的这是什么啊?”
“口琴啊。”
滂断带着队伍走着,旁边乐颠颠的白殷霖突然问了起来。
“我没啥爱吃的,只爱喝咖啡。”
“那玩意多苦啊,真没品味。”
“可以啊,原来你还是这么高尚的一个人哈。”
白殷霖玩笑般拍了拍滂断的背,开心地笑了出来。
这家伙挺厉害的哈。
弹壳重量很轻,外表细长。
“嚯哦唔?”
真熟悉。
“明白?”
滂断洋洋得意地转过了头,用一种没有恶意的轻蔑看了看旁边的白殷霖。
“反正我一定要让我们拿非利能和平地和人类生存下去,做到这点我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真稀奇呵,居然放着王的高位不做,假的吧。”
白殷霖摸了摸自己刚刚填饱得肚子,打了个饱嗝,毫无优雅可言。
“哼。”滂断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下。
滂断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吧,只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什么意思?”白殷霖从来没听见过这种说法。
“我只是希望能让我们拿非利你可以好好地和人类和平相处而已。可是现在组织太乱,我出来管一下。”
“行了,别犟了。饿了的话我这里还有口粮,你先吃吧,顺便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白殷霖似乎动心了,慢慢地把头探了出来。
滂断正堆着满脸的笑看着自己,身后是几十个同类。
她抖动着白皙的手臂下,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没事。”
白殷霖依旧低着头,然后摇了摇。
滂断自己喃喃道,眼神有些迷离。
“算了,不墨迹了,走吧。”
滂断给自己打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就像滂英与自己,就像自己与白殷霖,
每个人都自以为是地“守护”着自以为很重要的,对方的某样东西。
但是终究他们会发现自己的错误的,就像滂断一样。
“尽管你确实是一心为了我好,但是我们所在乎的东西还是不太相同啊。”
滂断这次和是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
这话真熟悉,滂英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按白殷霖的本事,这个火车站里不会有人能伤害她。
这就足够了。
他站了起来,又重新看了一遍短信。
短信。
发件人:弥亚泽。
滂断看着晕倒的白殷霖,轻轻地舒了口气。
桌子边。
卫生间里。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