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贪何注意到猎户左手虎口结了指甲大小的痂,新生的肉红彤彤的围着痂抹了一圈。估计是近期打猎时受伤了。看来猎户的生活也不尽如人意,至少从外表来看,他高高隆起的颧骨下脸上的皮肤干的像一层薄纸,脏兮兮的手指上骨戒微微突起,显然一直过着饥肠辘辘的生活。
朱贪何看见猎户脸上还带着悔意,料想这个实在的人肯定在为自己仅存的几件破衣服犯愁。
他开口问道:“附近还有其他人家吗?”
没过多久果然来了一个男子,这个醉醺醺的人手上还拿着一壶晃一晃就叮当响的酒坛子。少女与他说明了来一,那人便开始打量朱贪何等人。
他举着酒坛子,像是对空气说:“先进来。”
屋里的妇女听罢急忙打开门,他嫌恶的看着这些人,当她的目光落到朱贪何身上时,显然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态。最后少女的叔叔说明来意,猎户哈哈大笑,冲进礼物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同事里屋还传来孩
朱贪何踮着脚趴在窗户上,他看见妇人把银子凑到面前放在嘴里咬了下,脸上的紧张慢慢缓和。她想窗外看去,可能只能看见朱贪何两只眼珠子在窗户上骨碌碌的转着。
妇人对他说:“你们得稍等片刻,我家男人还没回来,家里的事我做不了主。”
“那怎么行,我们都走了一天了,好歹拿点吃的给我们,银子都送出去了,哪有白拿了钱什么都不做的。”
朱贪何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干燥,他口里咕噜噜的搅动着,不知不觉低低的叫了一声,他奇怪的捂着嘴,匆匆看着左右的人,大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叫声,狗也停止了叫,在拴绳子的木桩旁不安的转来转去。
朱贪何趴在窗户上对妇女说:“姐姐别害怕,我们是往京城走的货商,路过这里时被强盗劫了财物才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们没有恶意,只要再这里歇歇就走,顺便买你几件衣服行吗?”
没有人回应,朱贪何看看众人,大家似乎有所期待的看着朱贪何,目光中带着尴尬的笑意。朱贪何只得接着说:“我们有银子,要不我先把银子塞给你,你再把衣服递出来。”他从身上摸索一番,这才发现身上的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猎户摇摇头:“大家都搬走了,我一直舍不得祖宗的家业,所以一直没走,过不了几年,恐怕我也撑不住要搬走了。”
子的哭声。朱贪何料想妇女之所以不敢开门,恐怕多半是怕孩子受到惊吓吧。他测过身子,看见看见俩胡抬起的脚轻轻惦着脚尖,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顺着朱贪何的鼻孔灌进他脑子里。镖师们按捺不住正喝着猎户剩下的酒渣。
猎户遗憾的骂了一声,他坐在地上,这时才发现朱贪何正在看他。猎户走出来,手上拎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他不好意思的说:“方圆百里只有我们一户人家,附近没有集市,我们一年只出去两次,只剩了着几件衣服,如果不嫌弃都拿去好了。”他把衣服放在众人面前,靠着妇女坐了下来。猎户看着众人,他的眼神像凝固了似的不着不眨。
这几件衣服对然能穿,但绝对满足不了十几个人,即使把上衣去下衣拆开算,没人也分不了一件,何况有些地方破的不能再破,还带着血渍,恐怕猎户换下来就从来没洗过。
朱贪何回过头,抱怨声越来越多,人们对着屋子嬉笑着喊,甚至连少女的叔叔这憋着嘴频频点头,他注意到朱贪何的目光便不在表态,别过头坐在马车上怔怔不语。
妇女不开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在门外等着,这些人很快与猎户家的狗打成一片,刚才还叫的凶猛的狗已经卸去了敌意,被镖师们耍的团团转。
朱贪何托着下巴思忖着,按照夫人的话,既然猎户上山打猎,为什么没有带着狗去,而且这光秃秃的山上植物都少的可怜,有什么猎可打,但他一时想不到其他的解释,即使妇女这么说了,权且信他一会,反正等一会太阳又要下山了,猎户总不能天黑还在打猎吧。
朱贪何向大家要了点碎银子顺着窗户缝带进屋里。窗户是木头做的,用一根根的排成一排,只留一点缝隙,缝隙之间还露着薄片一样的石头。
朱贪何看见一双脚在窗户前站定,接着又看见一双手,顺着手往上看,少女的脸展现在朱贪何面前,那是一张露着惊恐与猜疑的脸,眼角湿湿的可能哭过。
朱贪何一时不知所措,他知道女人的脸皮薄,但没想到可能对这个女人造成怎样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