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贪何不禁莞尔,这种形式下,占卜成功又如何。他走到城门之下,城中人络绎不绝。不是莫名其妙的投去好奇的目光。他拉着何舟瑶走进城中,如一般城池相差无几,只是城中的人所穿戴的衣服颇为古老,只是几缕绳草编结而成,也不以为耻,反而对朱贪何的着装指指点点。在众多原始的形态中,朱贪何可谓太独树一帜了。他尴尬的笑,若是表现出敌视的姿态,难保不会被群起而攻之。
他低声说道:“何姑娘,咱们来错地方了,快撤。”他回头,城墙竟然出现了门,守卫刚好将城门关闭,只听他们喊道:“城门一关,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违者仗二十。”再看守卫所持的仗,着哪是杖,明明就是狼牙棒,尖刺在阳光的衬托下吐着耀眼的信子。若是谁随便挨几下,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是问题。
何舟瑶无心卜卦,怯生生的拉着朱贪何的衣角,她瑟缩着身子,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钟原川失神片刻,警惕的感应着四周的波动,他蓦然转身,朱贪何与何舟瑶已然没了踪影。他暗叫不好,声音像一枚炸弹在这片单纯又单调的天地炸开。
朱贪何正聚精会神的想着村中的遭遇。恶灵,镖行,都是冲着村子去的,而恶灵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敌意却没有下杀手,镖局与自己萍水相逢,确实真真的动了杀念。他一遍遍,一丝不苟的想着,该是哪里有纰漏。这时,只听何舟瑶无助的低叫,像一声叹息打乱他的思绪。
朱贪何抬头看时,前方是一座城市,墙壁坑坑洼洼,没有名字,没有门,甚至没有守门将士。而且钟原川,时逸采,云樽都不知去了哪里,何舟瑶惶恐的注视着朱贪何,好像在说:我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
朱贪何一愣,恍然所觉似的说:“大致比较顺利,只是村子的线索断了。想要找出凶手渺渺无期了。”
何舟瑶展演一笑。忽而又怯生生的拉住时逸采的衣角,引得后者一阵不满。
云樽沉默片刻,深深看了朱贪何一眼,似有深意的与他拉开距离。朱贪何不明所以,既没有问也没有在意,只当没看见,很快被介托缠住。
见朱贪何点头,钟原川才微微轻松。恍然间,自己扮演的角色成了谆谆教导的师傅。
两人回到深坑处已是傍晚,似乎每个满天云霞的傍晚都不是个好兆头。
钟原川与朱贪何回到深坑时,何舟瑶张口结舌,不情愿的说:“朱师弟明明将有祸患,怎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行,我得再卜一卦。”趁着这个空当,朱贪何已经到了她面前。
朱贪何惶惑无措,慢慢推开何舟瑶,命令似的说:“不用怕,我还在呢。”他舔舔嘴唇,拉着何舟瑶往城池深处走。
所幸有客栈。那客栈也古怪,周身是石头砌成,只留一个圆乎乎的门,门边摆着各种形态的骨头,骨头上残留的肉在一股难闻的气味中黑的发亮。
朱贪何了然,随之凛然的郑重点头,说道:“放心,有我在。”虽然身不由己,在说出这句话时,朱贪何还是获得了莫大的力量,在承诺对方的同事,也肩负了一种
责任,不管形式如何,朱贪何都不想被命运玩弄,也不想失信于人。
何舟瑶立即拿出蓍草,默默的祈祷,然后从一把蓍草中取出一根,开始聚精会神的卜算起来。
介托迫切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他向来喜好猎奇,更是对鬼神之类的有莫名情怀。在朱贪何与钟原川提心吊胆的在村子中与恶灵纠缠时,他也揪着心,脑海中浮现的满是自己与恶灵搏斗的英勇场面。
朱贪何随便搪塞的几句显然没有满足介托的胃口,他自言自语似的抱怨,见朱贪何视而不见,索性耍起性子,如果有谁看见僻静的路上,远远的一个猴子似的生灵又叫又跳,大概就是介托。
时逸采没有得到好的答案,开始编造钟原川的遭遇,侃侃而谈间,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在衰草连天的这里,满地都是草,漫天都是云。在云与草的夹缝中,路不见了。
深坑中的人一阵抱怨。不见独眼龙,犹如羊群没了头羊,强盗们不住的吵嚷。想到独眼龙的情况,朱贪何不免生出一丝怜悯与自责,那个人是在自己的注视下走向死亡,但自己没有施以援手。
“被屠的村子找到了。独眼龙因此而死。这件事就此作罢,赶路要紧。”钟原川淡淡的说,他将绳子扔到坑里,便不再言语。
时逸采很快跟上钟原川,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何舟瑶收起蓍草,边走边说:“没道理啊,朱师弟此次行程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