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川细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快走。”嘴上说着,钟原川却没有走,他直勾勾的看着村子,态度肃穆,像是审视一件性命攸关的东西。
朱贪何问道:“怎么了,还不走。”
他平静的说:“村子里有恶灵,正往这边看。你们先走,我牵制住他。”
钟原川躲在一家房舍后,静静等待天黑。他微微垂下头,显得很疲惫。朱贪何问道:“你看得出来村子的异样?”
“看不出来,但村子太单纯,过你完美了。这不就是破绽吗。”钟原川低低的说着,随手抠出一块墙皮,“这些东西,很快会消失,即使现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也会回归本源。而此地,将会是炼狱。”
朱贪何不解,耐着性子等候,这下村民不再向他打招呼,村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来来往往的人机械的走着,表情僵硬,动作生涩。他大吃
独眼龙豁然大悟似的应和:“可能是幻象,肯定是那些杀手搞的鬼,杀了人,还要摆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那些人神通广大,什么都做得成。”
朱贪何冷笑间,钟原川却铁青着脸,恶狠狠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象。他直直的矗立着,像跟木桩。木桩警觉的扫视路过的村民,这些面带笑容的人不时转过头朝他微笑,也有的对他问好。在林林总总的人群中,总是洋溢着朴实与善良。这种气氛甚至影响了朱贪何。在他的人生中,好像没有这种安逸的经历。他向往安宁,或者说渴望安宁。
钟原川说道:“村子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他头也不回的慢慢走着,留下满身的没落与颓废。朱贪何不觉惊奇,他从未从钟原川身上感受到这么消极的能量,此时这个人忽然变了气质。
但这家伙的碎碎念实在让人心烦,朱贪何不得不大步走,躲开他的唠叨。
钟原川小心谨慎的走进村子,扮作路人问道,村子中人的慈眉善目,对钟原川的问话无不一一应答,甚至有人拉他去家里歇息。
朱贪何却被独眼龙拉住,后者偷偷摸摸的指着村民,言称有几个人的死相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即指给朱贪何看,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妄语。
独眼龙连点头,慌不择路的逃跑。朱贪何惊异的看着这一切,独眼龙像是着了魔似的,拼命的往村中跑。他急忙去拉,被钟原川阻住。后者像是憋了半天似的说:“因果报应,让他去吧。”
从此,朱贪何再也没见过独眼龙,那个曾经自称清风门弟子的人,生性胆小,畏惧鬼神的人。贴着他的连絮絮叨叨不止的人。独眼龙进了村子,像石沉大海,掀起一点波澜就消失了。
一惊,本欲问钟原川个中缘由,只听对方说:“快要现原形了。大家快撤出村子。”
说着,钟原川率先往村外跑,在在月光的召唤下,钟原川感觉得到温暖如春的村子吹着凉飕飕的风,把夏日的暑气一并吞了进去。那家伙张着血盆大口,饥饿的乱吼,猛然间一声幽怨的呻吟在冷冰冰干巴巴的空气中蔓延,接下来是相互交错,不断叠加的呻吟。着呻吟打破了村子的祥和,露出狰狞的面孔。
直到跑出村子,朱贪何才敢回头看,此时已是一片废墟。村子残破不堪,映入眼帘的是残垣断壁与猩红的血,扎在地里的邪念不断冲击着他的心口。他捂住口鼻,恶臭难以抑制。朱贪何不禁咳嗽一声,心道:果然如独眼龙所言,这里根本就是个凶地。
独眼龙满意的又开始絮絮叨叨。忽然,有个村民转过头,朝独眼龙说道:“这位小哥好生面熟,咱们在哪里见过呢。”
独眼龙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缩到朱贪何背后。身为强盗之身,竟然对村子里的人怕成这样,他可真是怂到家了。
钟原川蓦然回头,淡淡的说:“昔年我闯荡江湖遇到过类似的事情,真相只等晚上即可揭晓。你们跟紧点,此地是非多,若是迷失了方向就不好出去了。”他话语刚落,独眼龙像哈巴狗似的死死贴住他。在昏黄的天空下,飞鸟归巢,残阳落幕,大地假寐,惠风恣睢。朱贪何心下疑惑,他根本看不出来村子有什么不对。如果这些亲切的村民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钟原川对朱贪何说:“村子本身没有问题,村民也很亲切,不像是孤魂野鬼。如果独眼龙说的是事实,还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朱贪何也这么认为,平白无故相信一个强盗的话让他觉得很愚蠢。此时独眼龙还在据理力争,好像眼前的都是假的。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村子是幻象不成?”朱贪何不耐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