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贪何只顾低头猛走,豁然撞到墙上,额上印出一圈拳头大的淤青。他痛惜的捂着头,自怨自艾的说:“倒霉,真是倒霉,今天不宜出行,有本黄历就好了。”
他正感神情恍惚时,钟原川疑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朱贪何向他瞥去,钟原川紧张的看着墙上的布告。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烂纸,记述的内容令朱贪何大吃一惊。
大概在五天前,冈泽城传来了一则消失,义庄惊天巨变,一尊大魔从中脱困。方圆三里阴气滔天,各路修士赶到也没有遏制阴气的肆虐。谨以此榜提醒城中百姓不要随意出入,以免逢大难。
钟原川皱起眉头,定定的望着声音处。一个大汉,确切的说是一个外表粗犷,动作敏捷的猴子。他一蹦一跳的穿过人群,踏着薄弱的土地喷出的灰尘向着这里飞来:“猴子?”他抑制不住好奇,低低的喊了出来。
大汉一把抓住时逸采的貌似势大力沉的拍在时逸采肩膀上,欣喜的说:“师姐,急死
我了,你耽误了三天时间,师傅该责骂你了。”
钟原川冷笑,他本想详细解说的,不料被这个女人抢先了。他淡淡的说:“这些门派,总是愚蠢的认为只有自己人才能看到天上的焰火,难道这时候我们都要变成瞎子不成。”他边说边怪里怪气的感叹。嘴中好像还念叨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
时逸采恍若未觉,一字一句的说:“一会到了城镇一定要老老实实,入了其他门派的监视范围,很容易被跟踪。有些极端的人可不像我这么,可爱。”她寻思片刻,最终把自己定义为可爱。事实上,谁也没觉得她可爱,从来没有。
云樽使劲点头,笑颜如花。朱贪何颇感奇怪,对于时逸采的话,他好像特别在意。这种感觉让云樽在面对这个女孩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相当别扭。
钟原川特意叮嘱了不要泄露找到宝贝的事情,这两颗珠子虽然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助推器,却也有很多人垂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重返陆地是第二天的事情,清晨的阳光刚好突破高山的围堵,懒散的虫子爬上树梢,俏丽的花在迷蒙的露珠滋润下越发端庄,云樽像苦等游子的慈母翘首盼望。他眼巴巴的盯着深坑,被从另一方出来的朱贪何两人差点吓得灵魂出窍。然后时逸采破口大骂,被钟原川狠狠还击。两人又陷入绵绵不休的纠缠。
只行了半日方走到大路。云樽口干舌燥,趴在朱贪何肩上喘着粗气。他在朱贪何耳边吹着气:“我走不动了。”
时逸采故作吃惊的说:“只是耽误了三天而已,不急。”她意兴阑珊推开猴子的手,转而对钟原川三人说,“丘向城是我的地盘,要不要见我师父一面?”
“不要。”朱贪何与钟原川异口同声的回应,又相继不自在的扭头便走。剩下云樽,依依不舍的拜了又拜,向时逸采挥手道别。
钟原川乐于朱贪何与他有相同的抉择,同时也害怕他傻里巴叽的跟着时逸采。他丹田内的珠子还没有与身体很好的契合,对于不会运用真气的人来说,在高手面前隐藏一件宝贝,太难了。
果然如时逸采所言,这个城镇匍匐在静静的河边,是六国颇为大气的城池之一。
钟原川端视良久,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一座这样的城池。他感到茫然,又心生感叹,短短的岁月里,涌现了这么多英才豪杰,出现这么多经典佳话,成就了这么多绝美诗篇,他都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时逸采不顾形象的打着呵欠,忽而被远处的声音惊扰。那是一种浑厚刺耳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种声音好像驾着疾驰的马车顺畅的挥鞭到了这里。
“打起精神来,寻到大路,很快能遇到城池。只需片刻功夫即可。”钟原川说罢继续倔强的走着。
一束蓝色光芒像盛开的花朵傲然屹立在空中,那朵朵光彩照人的蓝,与天空的颜色相映成趣,如旷达恣睢的泼墨。染在天空的额上。朱贪何犹疑的说:“大白天的,哪家没事放烟火玩。”
时逸采面色凝重,他撅起嘴,辩解道:“不是烟火,是门派信号,也就是说,咱们快到有门派把守的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