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阿米什人和超简约主义者提供了重要的经验,告诉我们如何选择应该接受的事物。和他们一样,我无意拥有太多设备,那不会带来真正的附加收益,只会增添烦琐的日常维护事务。我倒是希望可以慎重选择需要花时间了解的事物,希望可以丢弃不能工作的物件。我不想要限制他人选择的事物(例如致命武器)。我的确想要技术最少的生活,因为我已知道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有限。
阿米什改造者给了我很大帮助,因为通过接触他们的生活,现在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技术元素的困境:为了使满足感最大化,在生活中我们力求技术最少化。可是为了使他人的满足感最大化,我们必须使世界上的技术最多样化。事实上,只有当其他人创造了足够多的机会可供选择时,我们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最少工具。科技的困境在于个人如何做到一方面使身边的物品最少,另一方面在全球范围内努力增加物品的种类和数量。
我对阿米什人、温德尔·贝里、埃里克·布伦德和超简约主义者足够了解,知道他们相信人类不需要为了扩展自己而大力发展科技。他们终究是简约主义者。阿米什人在展现固定人性的过程中获得了难以置信的满足感。这种强烈的满足感是真实的,发自内心,不会枯竭,具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以至于每一代阿米什人都会为它添砖加瓦。但我认为阿米什人和超简约主义者获得满足感的同时失去了探索能力。他们没有认识到而且也不能发现自己的潜力。
这是他们的选择,迄今为止表现不错。正因为是选择,所以我们应该赞美他们在这种选择上的成就。
也许我不唱歌、看电视或者使用笔记本电脑,但是我肯定会因为其他人做这些事而受益。所以我与阿米什人区别不大,他们也因为外人都在使用电力、电话和汽车而受益。不过与那些自愿放弃某些技术的个人不同,阿米什社区不仅限制自己,也间接限制别人。假如阿米什生活方式接受这样的普适性检验,即“如果人人如此(像阿米什人一样生活),会发生什么情况”,他们的选择所具有的最优性就不存在了。阿米什人只能接受有限的几种职业,教育程度也被压低,通过这些手段,他们不仅限制了孩子们的机会,也间接阻止所有成员接触更多的机会。
假设你现在是网络设计员,你能拥有这份职业只是因为成千上万的同龄人和前辈们扩展了可选机会的范围。他们超越农场和家庭作坊的局限,研发出适合电子设备的复杂环境,激励人们掌握新的专业知识和思维方式。如果你是会计,不计其数的前辈创造者为你设计好了会计所需的逻辑和工具。如果你是科学工作者,你的仪器和研究领域是别人开发的。还有摄影师、极限运动员、面包师、汽车机修工、护士,无论什么职业,他人的工作让你有机会发挥潜能。他们在扩展自身的同时也在扩展你的机会。
与阿米什人和简约主义者不同,每年涌入城市的数千万移民也许会创造某种工具,增加他人的选择。如果他们做不到,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做到。人类的使命不仅是从技术元素中分离出完整的自我、获得充分的满足感,而且要为他人扩展机会。更先进的技术可以让我们施展才能,同时它也会无私地释放其他人的潜能,包括我们的后代,以及后代的后代。
这意味着当你接受新技术时,你是在间接地为未来的阿米什人和超简约自助者工作,即使他们的贡献比你少。你使用的大部分技术不会被他们采纳。不过,每次使用“某种现在还不能完全发挥作用的东西”(丹尼·希利斯对科技的定义),这种“东西”最终都会发展为适合他们使用的工具。它可能是太阳能谷物干燥机,也可能是癌症疗法。任何正在从事发明探索、扩展机会的人都会间接地扩展他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