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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趋同性(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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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家威廉·奥格本和多萝西·托马斯梳理了科学家的传记、通信和笔记,收集能够找到的1420~1901年间的全部相似发现和发明。他们写道:“蒸汽轮船被认为是富尔顿、茹弗鲁瓦、拉姆齐、史蒂文斯和西敏顿的‘独家’发明。至少有6人,分别是戴维森、雅各比、莉莉、达文波特、佩吉、霍尔,宣称独立研发出铁路电气化技术。有了铁路和电力机车,铁路电气化难道不是必然要出现的吗?”

在饱览近现代天才发明家的真实历程之后,凯文·凯利指出,必然性并不意味着机械、刻板的重复,也不意味着懒汉思想,即你什么都不做,它会自动发生。在考察不同文明的进化历程后,凯文·凯利意味深长地写道:“任何物种的诞生,有赖于其他物种组成的生态系统是否准备好养分和生存空间。”

是否善于捕捉和倾听生命进化中的强劲呼声,积极投身和参与到进化的洪流中,才是“必然性”的最佳脚注,这一“趋同进化”的瑰丽图景才会得以显现。

“我们事实上无法实现想要的跳跃式发展。”

“趋同进化”有两个维度,一个是历史进程,它呈现出必然性;另一个是在空间的横截面上,它呈现出“同时性”。在上一章考察了趋同进化在历史进程中的必然性之后,本章凯文·凯利的注意力集中在“同时性”上。

在过去的100~200年里,重大发明、发现层出不穷。电话、电报、皮下注射器、疫苗、打字机等,这些发明的一个共同特点是,“同一时间独立产生的相同发明实例如此普遍,表明科技进化的趋同方式与生物进化一样”。

“同步”是一个迷人的问题。

2009年,全世界纪念查尔斯·达尔文诞辰200周年,表彰他的理论对人类科学和文化产生的影响。纪念庆典忽视了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RusselWallace),他在几乎相同的时期——150年前——创立了同样的进化理论。奇怪的是,华莱士和达尔文都是在阅读托马斯·马尔萨斯关于人口增长的著作后创建自然选择理论。在华莱士的相似发现公布后,达尔文受到鼓励,才发表他的成果。如果达尔文在其著名的航海旅行途中死去(在那个时代,这样的命运并不少见),或者在伦敦研究期间染病而死,我们将纪念华莱士的诞辰,他会成为创建这个理论的唯一天才。华莱士是一位生活在东南亚的自然学家,同样经受多种恶疾的折磨。事实上,他在阅读马尔萨斯的著作时身染一种使人体衰弱的丛林热。即便贫穷的华莱士被这种印度尼西亚传染病彻底击垮,而达尔文也与世长辞,但从其他自然学家的笔记来看,显然还会有人得出自然选择导致进化的理论,即使他们从来不读马尔萨斯的著作。有人认为马尔萨斯本人已接近产生这种思想。这些人不会以同样的方式论述这一理论,不会提出同样的论点,也??会引用同样的证据,但是无论如何今天我们都会纪念自然进化论诞生150周年。

看似巧合的事物在科技发明和科学发现领域反复出现很多次。亚历山大·贝尔和伊莱沙·格雷(ElishaGray)都在1876年2月14日这一天申请电话专利。这种不大可能发生的同步性(格雷比贝尔提前3小时申请)导致两人相互指责对方存在间谍、剽窃、贿赂和欺诈行为。格雷听信了其专利律师的草率建议,抢先一步递交申请,因为电话技术“不值得严肃对待”。可是不论获胜的是贝尔王朝还是格雷王朝,我们都会在大街小巷布满电话线,因为尽管贝尔获得了专利权,但在格雷之外还有发明家若干年前已经研制出可工作的电话模型。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也就是1860年,安东尼奥·梅乌奇(AntonioMeucci)已经为他的“远距离传音”技术申请了专利,采用的原理与贝尔和格雷的相同,但是因为他英语很差,家中贫困,又缺乏商业头脑,1874年他未能延长专利期限。在他们之后不久,无可匹敌的托马斯·爱迪生登上历史舞台,虽然因为无法说明的原因,他没有在电话竞赛中获胜,但在1877年发明了可用于电话的麦克风。

1901年,《电的时代》(TheAgeofElectricity)的作者帕克·本杰明(ParkBenjamin)评论道:“重点不是一项重要的电器发明诞生了,而是多人宣称发明电话的荣誉应归于他。”对于任何领域的任何类型探索的历史,只要深入挖掘足够的资料,就会发现申请第一优先权的不止一人。实际上,人们很有可能发现,每一件新生事物都有很多“父母”。第一次观察到太阳黑子的不是两个人,而是4名独立观测者,包括伽利略,时间都在1611年。我们知道温度计有6位不同的发明人,皮下注射针头有3位。爱德华·詹纳(EdwardJenner)之前有4位科学家各自独立地发现了接种疫苗的功效。肾上腺素有4次被“首次”分离。3位不同的天才发现(或者说发明)了小数。电报被约瑟夫·亨利(JosephHenry)、塞缪尔·莫斯(SamuelMorse)、威廉·库克(WilliamCooke)、查尔斯·惠斯顿(CharlesWheatstone)和卡尔·施泰因海尔(KarlSteinheil)反复发明。法国人路易·达盖尔(LouisDaguerre)以摄影技术发明者著称,但还有3人——尼塞福尔·涅普斯(NicephoreNiepce)、赫尔克里士·弗洛伦斯(HerculesFlorence)和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WilliamHenryFoxTalbot)——也各自研究出同样的技术。对数的发明通常归功于两位数学家——约翰·内皮尔(JohnNapier)和亨利·布里格斯(HenryBriggs),可事实上,第三位数学家约斯特·比尔吉(JoostBurgi)比他们早3年发明对数。英美两国都有若干发明家同时制造出打字机。两位科学家于1846年分别预测出第八颗行星海王星的存在。再看3个化学例子,氧的液化、铝的电解和碳的立体化学分别被多人发现,这3个例子中每一项同步发现的时间相差大约不到1个月。

如此多的巧合、偶然,似乎在反复暗示人们,即便不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社会环境的人相互隔绝,但思想和情感所关注之事,似乎并不遥远。

然而,这种貌似巧合的“同步”所隐喻的“必然性”,却遭到广泛的误解。“承认任何事物都是‘必然的’,就像逃避我们无法企及的不可见的非人类力量,在它面前举手投降。”

还有一种错误思想,认为这只不过是“科技宿命论”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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