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考我?其实念给您的诗,那写的人,文字上的功夫并不怎么样。只是心思让人感伤。加上我朝,女子会做诗的本就不多,所以才会流传。忠叔你想,一个少女怀春,本是件妙事,找人传书递笺,就为告诉你‘今思一见,永绝妾心’,确是让人心疼的紧哟。”
“少爷,不好说,说不得。想那艳红,做古也有三十几年了。”屈指算了算,叹了口气,“可怜她,十六岁人就没了。”
“忠叔,通篇的yin词Lang曲,想必是您也看过?只是不知道这书源在哪里?”
“今晨风吹狂,思你衣还单。一别秋已凉,见时思影双。永生人皆愿,绝处亦盼逢。妾喜裁新装,心清天下旷。”
“这又是哪里听到的?这些天怎么尽是些艳词?少爷?”
听得管家如此说,武少爷不由微微一笑,心理说,这个家伙,欺我不知道,那天唱的曲子,他变颜变色的,今天念的诗,却一点也没反应,想是怕我问起,他不好作答。不就是和父皇有关系,是当年的情诗嘛,举国上下都知道这诗是冯妙妙所做,难堵悠悠众口。官面上越是不说,传闻也越离奇。偏父皇就没为这个彻查过,想来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总是有个影子的事。想到此处,不由呵呵一笑,连连的摇头:“管家,这怎么是一首艳词,前个听人唱起来,曲调婉转,很耐人寻味的。”
“哎。”陈玉轻叹一声,心理知道自己也是要往那条不归路上去的,不觉有些暗然。
张世德说得正有兴致,没注意陈玉神色有异,接着道:“立储是皇朝的头等大事,而立储的原则一般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中土的开国之祖,自从称了帝就一直被立储的事烦着。读遍经史,发现围绕着立长立幼的问题,在皇帝和群臣之间,是最容易争论不休的。在皇族成员内部,是最容易争论、最容易同室操戈的。这位祖皇帝感慨颇多,曾这样对皇子们说,天子,万民所仰,德行最重,为政事操劳,不能身误酒色财气。表象即里象者,可为储君。我中土福泽绵长,在帝位,须尽心职守,纳妾妃者,朕决不传位与他。”说者情绪有些亢奋,听者昏昏欲睡,却也不好阻拦说者的兴致。
好在张世德一人在家,无所顾忌。陈玉这时候来了正好做伴,谈天,饮酒,下棋,忙得不亦乐乎,倒也不觉寂寞。
张世德爱说,爱讲他那些大道理,陈玉只是听着。开始下棋,喝下两杯茶后,一老一小的关系显得有些近了,陈玉不再那么拘谨。一边落子,一边开口问:“张老,有些事我不明白,您能不能?”
“我知道的,告诉你。说吧。”
“这根基?这根基是什么?”
“书?笔记小说消遣娱乐,认不得真啊。多半是编排的。”
“忠叔,我也是随便一问,本朝向来广开言路,为什么提不得冯妙妙这三个字?《艳红记》,多有人猜是为她立传。既然说不得的人,却有人为其立传,为何查不得著书立传之人呢?”
“少爷,谁不知道,这首诗出自那个什么《艳红记》,全书通篇的yin词Lang曲,污人耳目,武少爷,确实越发的近益了?怎么开始在这个上,下功夫?”
“忠叔,此言差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开卷有益。一个见识广博的人,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如泰山。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然害人最多的也是这好奇之心。”
“少爷,这是怎么讲?”武忠听到武达愿这样解说,觉得确与众不同,很想听听这位少爷究竟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就抛了一个问句,静等下文。
武少爷正在马车里与武管家天南地北的乱说一气。旅途最是乏人,又没旁的事可做。
“管家,念首诗给你听?”
“好。”
“哈哈,问得好。人生一世,总得眼界开阔些。根基就是你的家底,对小民百姓,也就是吃饱喝足的事,对各位皇子,根基就是国本,国本就是谁继承皇位。”
“哪?您赐教。”
“所谓“国本”,就是国家的根本大事。对咱中土来说就是谁继承皇位。皇子们都在争国本,谁被册立为皇太子,这“国本”就算是争到了,争到了,危机却不一定过得去。世事往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