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长的孙宫女的那张脸已经到了小红的眼前。她笑得如花般灿烂,她的指甲在小红的眼皮上又是一划,小红痛得大叫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一张硕大的脸,又是一声惊叫差点晕过去。那宫女的脸实在是离自己太近了,她的眼珠居然是凸出来的,活象一对死金鱼的眼。眼里无一丝神彩,让人看到的只是两个大大的空洞。空洞里面弯弯曲曲,仿佛是个废弃的迷宫。
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小红彻底地绝望了。她感觉自己逃不出去了,好象是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已经死死地把她罩在里面了。她不能动,不能呼吸,也不能喊!自己现在如同一只被猫捉住的老鼠,猫的兴趣现在还沉溺于逗弄老鼠上。接下来的时间,那只猫会施展全身解术,她要玩得高兴,玩得彻底,玩得昏天黑地,她要让老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个世界上,那只猫的耐心只专注在自己身上,她找寻的,只是乐趣!至于其它的,那都不重要。
小红被绑在刑架上已经过了一夜。她并不知道这庆太后以为自己是皇后元君安插在慰青妃宫里的眼线。庆太后一心以为这些事全是元君做的,所以故意让春凤把小红叫过来。又怕青文绣多心,不知什么时候跑来要人,所以不敢动用有外伤的刑讯手段。
昨夜,这两个宫人用羽毛挠脚心,挠得是奇痒难耐,偏又笑不出声来,待醒转过来,屋内一片漆黑,本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周围静寂可怕,动了动身体,还能觉出疼不。看来是,施刑的休息去了。
天色刚亮,太后和一个小宫女进来了,吩咐小宫女拿掉了堵在她嘴的东西。太后问的话,小红都没听明白,太后对她说的话,小红更是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现在眼见得,马上又要受刑了。小红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又回到了那个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的时段。她大声叫着:“不要,不要……”
太后冷笑一声:“好硬的嘴,不知是哪位**出来的。好言劝你,全都当成驴肝肺,真是不知好歹!”转身看到那三个宫人,吩咐道:“接着来,倒要看看她的嘴硬到什么时候!”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刑室。
那三个宫人看着太后的背影,回过神来,年长的说:“看来昨天她只是一时气闭。小红啊,你的命还真大,不过命大,是福是祸也要看人。不是没死嘛,今天咱们接着来。”那年长的宫女指着最小那个的吩咐:“你,先去端碗水过来,再拿些棉纸来。”小红听到拿棉纸过来,心内一惊,又一个要命的招,要使在我身上了。棉纸沾了水贴在脸上,听,听不得,看,看不得,呼吸也不行。想起昨晚,她们挠脚心的功力,这些人是呆手,没个轻重,落在她们手上,只求早死早超生吧!
不多时,水盆端来了,棉纸也到了。
小红只觉得痒,嘴被堵了,笑不出来,气也喘不上来。全身都在颤抖。显然那两个宫人是生手,不懂得掌握火候,不多时,小红已经晕了过去。小宫女,见她身体不再挣扎,伸手一摸小红的鼻子,已经是气息全无。那小宫女唬得一跳,忙问那个年纪稍长的宫人:“孙姐姐,她没气了。怎么办?”
年长的宫人道:“没气正好,太后也说直接打死了事的。这么快死了,真是她的福气。半夜三更的,咱也回房休息了。明天再叫人把她的尸体运出去。太后要是问起来,咱们三个说得可得都一样。”三人商量好了,各自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来到刑室一看,直吓得体似筛糠。
那位姓孙的年长宫女狞笑着走过来:“现在想不要了?行啊,那就说说吧,如果你说得让我们满意,还费这些劲做什么呢?”
她的指甲好长,只轻轻一划,小红觉得自己的脸好象一张被剪刀剪了的纸一样破了,血渗了出来。孙宫女狂笑道:“好细嫩的皮肉啊!真想多划几下。连血印子都那么诱人。一会贴了棉纸会更好看。你说是先贴耳朵呢,还是先贴鼻子?还可以贴了鼻子耳朵后,再接着挠脚心。哈哈哈……”
小红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个姓孙的宫女,一定是疯了。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口供,她来刑讯只是在发泄,把自己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到受刑人的身上。至于受刑人的死活,是不干她事的!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袭击着小红,落在这般境地会有谁能来救她呢?自己一心为的青妃娘娘根本不知道我正在太后别院刑室受刑,除了她以外,哪会再有别人?想个办法把消息递送出到她那里才好。
那年长的宫女今天倒是慢条斯理。她端详着小红,悠悠地说道:“知道你不怕死,可有些法子比死更甚,而且还要不了你的命,只能一点点地受着。昨天算你命大,不过那滋味好不好受,你自己心理清楚。想清楚点,再不说话,姐妹们就真动手了。”
小红把头一扭,眼睛一闭,再无声响。
小宫女盯着年长的宫女,口里叫道:“孙姐姐,……”刚一开口,就被另一宫人喝止。被称作孙姐姐的年长宫女也厉声说:“没你说话的份,立在一旁听从吩咐。”
原来,太后正在刑室里和小红兴高采烈地谈着话。
就听太后说:“小红啊,你心理有数的,哀家疼不疼你,平日里待你怎样,现在出了这种事,要有个万全之策才好。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何况这条蛇是有毒的。一般平时叫得欢的,不一定是最厉害的。而这平常时候,不出众的,心理的主意,倒没人去理会往往能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若是哀家,做出了这种事,心早慌得不行了。你不一样,即便真是你做的,被人抓了,依旧镇静。你不说,自是知道不说的好处,再想想你在别院一日,那人的气焰就多嚣张一日,所以,你拚着性命也要多呆些时候。让她们用在你身上的刑罚都是不会留下外伤的,什么时候你出去,都是完好无损的一个人,想想你真出去了,那人还会信你吗?一个从太后别院走进来又走出去的人,仍旧完好?先不说你走出去之后,眼下的这种罪受得下去受不下去,还说不好呢。”
小红恭恭敬敬地回道:“太后娘娘千岁,奴婢并不知道您要问什么?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您就是杀了我,也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