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泉说罢，便收起松涛剑站在原地，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北斗静月缓缓抬起头，红了的眼圈显得那张被岁月洗尽铅尘的脸更加憔悴，我见犹怜。整个人举着小斧就像一道紫色旋风般，猛地向古清泉袭去。
古清泉竟也不闪不避，魔音眉毛一挑，再次在心中感叹，以德服人，终成大器。
“破天凌云志，血尽暖苍穹。追魂一剑侠，傲气凌天下。我不了解凌沧江，可从这四句世人送他的诗句中，不难想象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否则，又怎配得起一个侠字？”古清泉的话语很轻，落在北斗静月心中却很重。
对于这位口碑甚好的一代追魂剑侠，许多人心中都满怀敬佩和羡慕，此时听古清泉说起来，都不禁竖起耳朵，静悄悄的听着。几丝微凉的秋风席卷而来，莫名的平添了几分萧条。
北斗静月专注的听着，回忆也随之一幕幕涌来，扣着皇甫珊的左手渐渐松了下来，抵在萧无炎脖子上的小斧也缓缓滑落。
萧无极紧握着的双手距离颤抖着，从方才还是挥手间便能操纵人生死，到此刻古清泉已经不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几乎让萧无极抓狂，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却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在不远处，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眸正锁定着自己，黑的纯粹，明亮动人。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萧无极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温度正在降低，血液流速正在减慢，浑身细胞正在冻结，肌肉僵硬的瑟缩着，仿佛自己马上就要被石化。
古清泉有意无意的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魔音，继续向北斗静月走去。
萧无极则眼神一亮，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古清泉被北斗静月一斧子劈死的场景。
握着小斧的素手敲上古清泉的胸膛，却并没有萧无极期待中的血溅五步，抵上古清泉胸膛的，只是小斧的柄。
一声压抑心酸到极致的哭声，回荡在白桦林间。
“凌沧江或许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可他毕竟拥有一颗正直的心，最后用生命助我杀掉了钱欲言，算不算将功抵过？”古清泉回想着在剑圣遗址中的一战，“殊不知，他这么做还是为了那个女子。只是，在他问心无愧的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时，发现那里并没有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是该开心，还是失落？”
最后一句话，就像晴天霹雳般狠狠的劈在了北斗静月心间，整个人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雪。
“人活一生，短短几十载春秋，若是想做一个恩惠全天下的英雄、圣人，实在太累。所以凌沧江在走向生命尽头的时候，是释然的，嘴角带笑。”古清泉看着北斗静月，又上前两步，“我无心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北斗大小姐若是想要报仇，找我便是。”
看着对方一点点警惕起来的神色，和握在小斧上越来越紧的素手，古清泉浅浅一笑停在了距离对方的五米之处。
“凌沧江，是个英雄。”眼神中升起几抹怀念之色，古清泉突然卸下了小脸，换上了严肃的神色，轻叹到。
“为了自己心中唯一的女人，不惜沦陷为毒皇所驱使，做下数不清的丧尽天良之事，只想着在进入轮回再见到那个女人时，问心无愧。别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是扯淡，只有做不到的人，才会用这句话当做挡箭牌。”就像唠家常般，古清泉说着，还看了看旁边的沐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