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看似孱弱的柔荑所持哪里是什么炊具,分明是一左一右两柄三尺青锋,女子身躯并未大幅摆动,两剑却在她手上被舞的雷厉风行。
接下来在崇轩眼里,童雅双手所持之物便无时无刻不在铁锅炒勺和三尺青锋间互为交替。
看的崇轩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似醉非罪时,耳边隐约响起一声女子娇笑,“是吗?”
接下来几句不咸不淡的谈话都是以崇轩挑起,童雅除了有问必答外再不多说只言片语。
淘过大米后盛入瓷缸,崇轩便百无聊赖,从袖口摸出一瓶用卖艺银子换来的那点劣酒,只剩下这么多,可不敢给谢贞瞧见。
小酌一口的崇轩转过身来,不经意瞥见童雅挥具炒菜的一幕,先眨眼,再揉眼,随后仍是觉得那一口劣酒有些上头。
看在崇轩眼里只当是做惯了家务的妇道人家琢磨出的一点经验门道,不疑有他跑去摘洗青菜。
炝锅之后捞出沉底姜丝,一向少语的童雅难得打趣一句,“今天又没找到你说的那些妖怪?”
“没有。”
“去帮忙做饭去,赖在我这白吃白住这么多天,昨日上街卖艺骗来的三十两银子也不知孝敬几个。”
时常被人临门一脚的崇轩也不气恼,嘿然一笑拍了拍身后尘土,约莫自己脸上也对这几日的行径有些过意不去,悻悻然跑向灶房。
谢贞重新阖眼,左手伸出二指在梨花椅扶手上敲出颇有旋律的拍子,右手再伸进茶罐去拈起茶叶。
崇轩不停歇摇晃脑袋,那一声娇笑反复回荡在耳边,眼前看人视物已是叠影重重。
左手翻覆铁锅的童雅头也不回,似乎察觉出身后崇轩的异样,主动开口轻笑道:“怎么了?”
“我
??我怎么觉得自己喝醉了。”目光清明不显半分浑浊的崇轩瞪圆狗眼,全神贯注盯着童雅的双手。
崇轩果断摇头,一把将仍有些许黄泥沾染的菜叶丢进油锅后马上火烧屁股似站开几步,“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镇妖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
童雅嗤笑不语,其实崇轩一开始醒来并不是没有怀疑小两口乃是妖魅幻化,不过这一旬下来他们所过的都只是平凡日子。
几顿炒青菜大米饭下肚,一开始小心提防,可连续三天也没见毒死自己,这让崇轩如何也不好再去胡乱猜忌。
崇轩跻身进屋时,童雅已经开始切一块辛辣老姜,手起刀落时啪啪啪刀刃撞砧板的声响可不是那些假意下厨的大家闺秀能模仿得一二。
几个呼吸时拇指壮的一段老姜已经变成了粗细均匀的姜丝,女子用抹布拭过刀刃后,大锅里的菜油也已经开始沸腾。
一小碟姜丝下锅,很快便有滚烫的油点溅出,只是那些毫无章法四溅的油点始终不近童雅身子三寸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