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已经是外宗首席的娄松看到他练剑,破天荒上前搭话,“你这么练剑不对,要不我教教你?”
“你是谁?”
明明蜀山弟子都该认得此人的,但崇明还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白弧横空,令人心烦意乱的叫声再没有响起。
崇轩脑海中,除了万千剑光与那金色小人之外,又多了一人,身负三剑衣着穷酸,相貌清晰可见就是自己。
意识在脑海里跟着那金光小人的一举一动,一遍又一遍的使出蜀山御剑术,每一次必然比上一次更加接近正宗。
又是夜里该有的寂静无声,这一次唐云海没再与崇轩争论他究竟是不是崇明的问题。
唐云海跪着,崇轩坐着,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的剑招走势,一遍又一遍,去伪存真,只留下最臻于完美的。
那天的春秋大梦,云海之上,娄松通过喂招传他的蜀山御剑术,回忆又清晰浮现。
听见唐云海叹息,本就没入定的崇轩闭目开口。
“别这么说,你我各有所长,你只是不精于剑道而已,其实你为雨嫣付出的,要比我多很多。”
唐云海忽然问了个很不着边际的问题,“你喜欢杨柔,对吗?”
青山暂且歇笔,对酸困无力的右手好一顿推拿揉捏,这才低头沮丧的发现还差最后一页,只好埋头再接着努力。
崇轩一心扑在剑招上,没功夫抬头看一眼天色,唐云海一样是心事重重,两人只知道此时茅庐里烛光灭了。
练剑练出一身汗的崇轩突然放下囚牛,也不将额头汗珠拭去,就地坐下便开始打坐。
外宗首席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我叫娄松,外宗首席大弟子,照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师兄的。”
意料之中的那声师兄并没有听到,那个看起来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的家伙继续练剑。
当初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家伙筑基十八年不鸣则已,一鸣就挟滚滚天雷之势,竟一路只凭御剑术便做到了内宗首席。
要学蜀山藏经阁里无数上乘剑法乃至大乘剑法,御剑术是每一个弟子都必须要过的一道坎。
过去了才有机会与诸多弟子争锋,过不去便一辈子只能算是庸人。
当年的崇明练习入门御剑术足足十八年,境界始终如一滩死水般古井不波。
一时间崇轩脑海中仿佛多了个金光闪闪的小人,那小人手持仙剑,将御剑术里的一招一式反复演练。
小人的剑招似乎比娄松还要霸道,小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但崇轩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别人口中的内宗首席崇明的化身。
也不知是几更天,不远处一只老鸦停在树上聒噪不停,崇轩不为所动,唐云海似乎被吵烦了,扭头甩手便是一枚飞刀破空而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崇轩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应该对吧,如果那种感觉算是喜欢的话。”
“我妹妹不够好吗?”
“很好,但她喜欢的并不是我,她只是能从我身上看到崇明的影子。”
他以往从不学那道貌岸然的打坐参禅,只要偶尔提起剑走过几招,便能体现出生而剑骨的天赋异禀。
然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将这一整天里重复了几百次的剑招融会贯通,并回忆其中不足之处,他也得学着道貌岸然一回。
“唉,没想到最后她们俩的命运还得靠你来争取,这时候我什么都干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