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的父兄也是这般义无反顾的进入了域外战场,自此已经数千年了,依旧没有半点音讯。
他们都是人族的英雄。
可以舍弃至亲爱人,可以舍弃自己的家族,可以抛却所有的成见仇恨,只为了守护如同蝼蚁般无知的凡人;守护那些整天只知道追求长生追求仙道的痴人;守护那些眼里除了权力欲、望再无其他高高在上的狗屁仙人。
“你大爷的,踹我干嘛!”
然而,另一旁的轩辕无咎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连同一旁的李奇也被这老家伙一脚踹在腿肚子上,直接给跪了。
“轩辕无咎拜见平妖大帝!”
神剑世家,除了那张不染纤尘的剑神画像,就只剩下风轻舞这么一个孤儿。
“我来晚了——”
“或许,你真的应该躲在炼妖壶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然而,那个不可一世的绝代剑神败了,那尊被仙界乃至整个六界都传得神乎其神的平妖大帝败了。
连同他赖以成名的绝世神器炼妖壶,也被葬送在了时空逆流之中。
可当这传回仙云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温暖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风轻舞头上沾着的落叶,风即墨单薄的嘴唇上,微微扬起一丝柔和的弧度,“是,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可当年你......”正在风轻舞刚要继续发问,那根修长的手指却贴在了她的唇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当年,若非您于人族危难之境拔剑而起,杀灭那些想趁机入侵我人界的妖魔,最后更是以血肉残躯,弥补了两界壁垒的缺口,恐怕我人界早已是那妖魔崽子嘴里的鱼肉了。”
“别说我这一跪了,就是这人界和仙界所有的人族加在一起,都不足矣报答您的恩情......”
别人不记得这段被岁月磨灭的近乎消失殆尽的历史,可身为北方天帝的轩辕无咎怎么可能忘记的了。
“这样,我至少不会恨你。”
“我依旧能够活在剑神世家的荣耀里,哪怕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豆大的泪珠从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砸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八瓣。
风轻舞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修长的手指恨不得掐进自己的肉里去。柔弱的身子更是如同风雨中的浮萍,看似摇摇欲坠一般。
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为了守护整个人族而死,没有人在乎他曾经给予过的恩惠,没有人感激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别人在乎的是他留在家族内的至宝、灵药、功法。
平日里那些卑躬屈膝的世家们,就如同一只只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豺狼瞬间撕破了脸皮,带着屠刀杀了过来。
而那个要等他回来,陪她泛舟赏花的傻女人,最终却选择了耗尽全身的精血,将整个家族连同那些来犯之敌一起付之一炬。
“风家被灭,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最遗憾的事就是怜花当年兵解的时候,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风即墨声音萧瑟而低沉。
他当然记得曾经答应过一个女人,等他拄着这柄绿竹剑从域外回来的时候,仙云将归于太平,届时他就造一艘小船。
每天倚在她的膝上,陪她看桃花爬满枝头,看那通透的湖水被风吹起层层的褶皱,陪她数遍苍穹上不知凡几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