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大人。”石川笑道。
“是吧，说午后回来，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去迎接。”桑山回答。
“我们这一代居然会出现本州神主，看来又要起风浪了。”石川感慨一句。
除了预备巫女，还有数量更多的女佣，都是和服打扮，在回廊或宫殿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当然也少不了被调遣来的修行者。
紧邻庭院的一条长廊，许多修行者趁着午休在这里放松。
◇
东京大神宫
这座神宫原名‘日比谷大神宫’，后更名‘饭田桥大神宫’，等到源清素成为本州神主，就成了东京大神宫。
他深吸一口气，收拢心思，朝广场快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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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一声怒吼，像是身体里出现一个黑洞一般骤然收缩。
黑光滚滚，浮现出一道身形挺拔、俊美飞扬、头戴金冠的男子。
本州神主，东京大神宫的主人回来了。
桑山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下来。
只要本州神主不知道，自己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而石川，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从他刚才的言行可以看出，他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其他东西。
源清素能操纵乌鸦？
桑山心脏猛地一跳。
为了防止暴露，北海道很少联系他，但在不久前，上头的人通知他，让他去东京大神宫取得源清素信任，必要时，哪怕牺牲北海道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思绪万千，手机忽然一响，他低头看去，是石川发来的第一封邮件。
「留意乌鸦」
‘乌鸦？’
源清素看着母亲，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一切。
绫子离开京都，隐居在小豆岛，就是因为厌倦了大家族的生活，排斥对力量的盲目追求，不想过那种功利的生活。
现在，为了她的儿子，又不得不用一种方式，向伊势巫女、神巫、北海道巫女“示好”。
众人连忙朝大殿走去，边快走，边收拾仪容，收拢领带，整理官服，戴上官帽。
“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们下次有空再聊。”
互换了邮件之后，石川赶忙往人群的方向赶去。
“是她吧？哈哈哈，我就猜到！我见过你们两个偷偷约会！”石川笑着打断他，手又在屏幕上一滑，做出放大的动作，实际再次换了一张照片。
“是不是她？”石川一副捉弄恋爱中朋友的样子。
「控制表情！别乱说话！会被源清素听见、看见！」
他尽力保持镇定，笑容先是消失得几乎没有，又突然更浓了。
“照片呢？”他似乎在取笑石川拿错了。
石川一看手机，“啊”了一声，说着“抱歉”，又把屏幕一滑。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桑山从关西来了东京大神宫，每天都在看《鬼谷子》。
“别这么冷淡嘛！”石川依然纠缠不清，“正好，我有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照，你看看，你女朋友是不是在里面。”
桑山嫌他啰嗦和不识好歹。
“我们应该是同一届，你女朋友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石川来了兴趣。
桑山笑了下，没接话，他和石川只见过几面，并不熟。
他低头继续看书，是全汉文的《鬼谷子》外篇。
吃过午饭，准备回东京了。
“母亲，谢谢。”旅馆门前的海边公路，源清素抱住自己母亲。
“注意安全。”绫子的睫毛沾上泪水。
“风浪从来没停止过，未必就是坏的风浪。”桑山说。
“嗯。对了，”石川笑了一下，“你关东话说得不错。”
“在修行学院的时候，交了一个关东女朋友，关西话被她带偏了。”桑山想起过去，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庭院就在眼前，用来游玩休闲，但神宫主人回来之前，他们这些人不敢进去一步。
“快回来了吧？”穿西装的石川闲聊似的说。
“谁？”身形健壮的桑山反问。
回廊曲折，雕梁画栋。
每一条廊道都擦得光滑洁净，一位穿巫女服的预备巫女走过，像是行走在水面，倒映出人影。
龙形的采光窗、宽广的庭院，院子由从京都御园来的园丁负责打理，每天一次。
源清素忽然觉得，去年的自己是多么自私，多么的无情！
满脑袋全是自己，不管不顾地一次又一次的冒险。
他想说些什么，向母亲保证再也不冒险了，但喉咙堵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参见神主！”呼声从正殿广场那边传来。
桑山想起半个月前，东京湾上宛如神明降临的珊瑚魔蛾。
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拿着手机的手，竟然有一种微微的麻痹感。
会是什么呢？北海道的情报？抓住把柄，策反自己？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条百米长的黑红色火龙，带着庞大的威压，从云层俯冲而下，在大神宫上空盘旋。
神巫、伊势巫女、北海道巫女，还有几个人，从龙背上落下。
他不清楚当时是否有乌鸦在场。
不对！
如果自己已经暴露，石川不可能冒险来找自己！
他下意识看向神宫威严的屋脊，那里零零散散站了许多只乌鸦。
东瀛处处是乌鸦，连寒冷的北海道也不例外，从古至今，也没听说有乌鸦式神诞生，桑山平日里从没注意过。
现在被石川提醒，他忽然发现，这些乌鸦看似随意地落在屋脊上，却恰好能看清大神宫各个地方，每一条廊道。
桑山跟在后面，猜测着石川是谁的人。
根据先前的资料，他是关东修行者，是大御所的人？又或者是京都之主？还是神道教的残党？
目的又是什么？
桑山盯着屏幕沉默一会儿，回答：“是。”
“说了是同一届了，我记性不错吧？第一次见你就很面熟！”
“神主大人回来了！”这时，一名预备巫女跑过来，通知他们。
“是这个。”他再次将手机屏幕对准桑山。
「北海道、远轻町、远轻町立远轻中学」
桑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你......”
他脸上不动声色，带着客气的笑容，朝石川拿出的手机看去。
「你来自北海道」
刹那间，桑山心脏几乎停止。
可惜，涉及到修行和咒法的《鬼谷子》正本，别说东瀛，在神州本土也是不传之秘。
但本州神主有。
以本州神主处理「大日如来咒」的作风，自己在他面前看外篇，或许会被传授本篇也不一定。
“嗯。”
源清素不舍地松开母亲。
“小素拜托你们了。”绫子向姬宫十六夜、神林御子、糸见沙耶加她们弯下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