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消失了。
确切点说他不是消失了,而是抛弃了我。
我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影子,影子怎么可能被抛弃呢?
可是我的师尊,我已经是武圣巅峰的师尊却无比严肃的对待这些病态的怪物。
哪怕他随手一剑就可以让这些怪物倒下去一大片。这都没有让他的眉头松开过丝毫。
他渐渐的连日常生活都开始忽略。
过去,现在,最好未来也是一样。
或许是这种快乐的日子连旁观的老天爷都觉得太过分而羡慕嫉妒恨,于是派来了一群肆虐的怪物。
当我们第一次碰上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我们曾一起在皇都最高的建筑顶上用暖炉微暖绿蚁酒。
我们也曾一起在最鄙陋的小巷里和一群乞丐们规划者天下最大的帮派。
我曾经梦想过的事情,师尊一件不漏的都记在心里,然后带着我去实现了。
活到他回来看我的时候。
用这把我磨了一辈子的匕首刺进他的心里。
我们用了足足四十年的时光才将他们击退。
在最后一只灵蝗死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明白,那个自欺欺人的“师尊只是去阻挡灵蝗了,不想让我担心”的说法也不攻自破。
我的天赋很不错,几乎没有碰上什么阻碍就突破了武圣境界,拥有了非常漫长的寿命。
而披风只是一个厌烦了之后随手就可以放弃的身外之物。
师尊说他厌恶了这样的生活。厌恶了这样的我。
他说这样的生活让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几千年之后的日子,那足以让他在睡梦中都作呕。
这也是为什么师尊会希望锻炼她耐心的缘故。
如果忍不住那种飞速进取的**,放下脚踏实地的孕养式修炼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被这门功法毁了的就远不只是沦为食粮的人,同样也有将同族视作食粮的修炼者。
然而他留下来的那一封信却让我明白了,我并不是影子。
我只是一片自以为是的披风。
同样是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影子是永恒的连死亡都无法分割的爱侣。
连他一直最喜欢的叫花鸡都可以连荷叶都忘记拨就放进嘴里。
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正在发生,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迷茫变得思索,最后在变成了某种几近疯狂的坚定。
一样杀了就会死,一样是由血肉身躯组成。
只不过身躯更加扭曲,更加血腥。
可是如果不把他们当成是人,而是当成某种未知的生物来看的话其实也就那样。
而那些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师尊也都没有落下我。
我们两个就像是用双脚丈量世界的旅人和他的影子。
我一直都在他的身后。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资质平平的家伙。
我之所以能够走到这个位置,只是因为这些年死去的人太多了。
而我太想要活下去,活到那个男人觉得我这个弟子重新有新鲜感的时候。
于是,作为这种生活里最为枯燥的那一部分,我成为了他寻求新的乐趣的道路上被随手甩开的“披风”。
我不知道那之后的几百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些被称为灵蝗的怪物像是海水一样无穷无尽的想要用对生者和灵气的渴望去毁灭一切。
一旦走上了那一步也就意味着彻底和人这个种族分割开来了。
但是我认为师尊的担心是浪费心情,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后来和师尊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我也是在身体力行的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