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眼睛一亮。
“师父，你方才的弦外之音是说十年后会再有人成道。”
“指的可是弟子？”
“充其量也就是个冲锋陷阵的命，成不得大气。”
老道士揉了揉弟子的小脑袋。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口气倒是大的很呢。”
“而这其中，未掺水份。”
“举国百姓称之为定海神针，擎天之柱。”
“朝中文武人人信服。”
“你回来做什么！你把我的孙女还来！把我的二儿媳还来！”
一向面带儒雅笑意、自信满满的褚践越……
第一次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神情。
“爹爹，是我。”
“你出山多少年了？”
“至今已整整十年。”
“十九岁领帅印跨江南征，一战退辽六十里。”
“二十二岁封王，帝赐号为明。”
“而今不过二十四岁，已是六万明王军统帅。”
内院。
老素头眼神迷离的盯着眼前的年轻文人看了许久。
这才神情恍惚的认出了对方。
小道士经历十三载望天观四季，终成道。
瘦削的身条似在此时堪与道门同高。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朝着小道士的怀中拱了拱。
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怀中的。
被孩子紧紧抱着的老道士拂尘。
再抬眼看了看镜面一般齐整的树枝断面。
“你不是问为师何时能将这拂尘传你。”
“为师便告诉你，他二人再度上山之日，便是你成道之时。”
“这拂尘，你也就当的起了。”
“师父天生惊才绝艳，也足足悟道一甲子方令绝境开一线。”
“于虚无成一道。”
“弟子天赋愚钝，悟道三年毫无进益。”
老道士抚须笑道。
“的确如此，但他有倨傲的资本。”
“八岁练刀，气开五炉。”
老道士不置可否。
小道士却是认认真真的盯着师父。
继续说道。
“争一时意气可不是我道家之风。”
“道家人，当身处局外，万事随心，不受冗繁所拘。”
小道士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如若你是他，或许比他更傲。”
小道士撇了撇嘴，反驳道。
“杀气太重，戾气太重，傲气太重。”
“坐拥宁州富饶地，力压抱阳南辽二国不敢兴兵。”
“无论靖国小国乃至全天下。”
“纵观古今，他也是最年轻的一品王。”
可他没有长吁短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跪在了老父身前，低头不语。
任由老父的拳头在自己身上招呼。
原本已经不再哭泣的老头，突然再次泪流满面。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枯槁的手掌攥成拳头，狠狠地打在儿子的腿上。
他缓缓伸出了手，颤颤巍巍的招向对方。
嗓音沙哑的说了声。
“践越……”
鼻子嗅了嗅。
脸上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挂满了甜甜的笑纹。
青竹村，素家老宅。
饶是他早已练就一副平淡心性，也依旧唇角浅笑。
十年前，老道士一语成谶。
这一日。
……
十年后。
盘膝静坐的小道士眼圈微微泛红。
“十年后想来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老道士微佝的背再次挺直。
他将手中紧握的拂尘，郑重的举到胸前。
“九岁杀人，面不更色；”
“十四岁围猎，单刀杀二虎；”
“十七岁随帝东征，首当先锋官，开抱阳三城，连战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