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师就叹道：“你只看到其一，没看到其二。
这些年，九瑶宫被周家折腾够了，往年各自不合的分脉，近来也有了厌倦之意。
九瑶宫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只缺个引子而已。
付尚清正当壮年，万禹太上长老还愿意护佑他们，再过几年，等付明堂成长起来，周家说不定又……
徒儿实在没信心能压下他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算陆明舒不提，她和周家发生冲突，他们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只是，她这么说了，将来有事，就不允许他们抽身了。
连后路都断掉，难免让邵正阳心神不宁。
邵正阳心想，他怎么能不忧心呢？
这样要命的事！
今天去碧溪谷，陆明舒直接向他提出了交换要求。
又有些轻蔑，“不过，她也太自大了，得罪柳林一脉，得不偿失。”
邵正阳默然许久，轻声道：“这所谓的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周妙如也未必傻。”
既然开了头，宇文师索性教教徒儿，“你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抛开她的能力不谈，她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为之。
宇文师缓缓点头：“万禹太上长老也是时运不佳，门下还不错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目前不成器。
他未必不知道，周家将来要惹大祸，但为了晚辈计，也管不得了。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私心。”
夜深人静，邵正阳却睡不着。
他坐在月光之下，看似在吸收月光精华，实则心不在焉。
“怎么，还心神不定的？”
最先出头的人，必然会付出最大的代价，所以谁也不想出头。”
顿了顿，宇文师续道：“再说万禹太上长老，你道他默认周家的行迳是为了什么？”
邵正阳略一思索：“为了后辈？”
宇文师淡然道，“了不起，我们师徒离开九瑶宫就是。
凭我们的本事，哪里没得容身？”
邵正阳嗫嗫无言。
宇文师却心情极好的样子，语气略带责备：“你啊，真是越活越胆小了，魄力还不如你陆师妹。”
邵正阳低声承认：“师父，我是不如陆师妹。
周家虽然已显颓败之态，但他们如今在九瑶宫一手遮天。
她把秘法交给他，而他们玉台一脉，在将来发生冲突的时候，必须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这听起来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因为玉台一脉，早就和周家水火不容了。
这几年，周家势大，玉台一脉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这样一力排除异己，逐渐势微的周家，势必不可能再掌大权。
现下她这么撑着，等到付明堂出头，周家就能慢慢缓过气来了。
不撑的话，失去的权势，想拿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里，宇文师笑了笑：“其实，元昔太上长老何尝不是？
修为再高，岂能抛开一切，无牵无挂？
连陆明舒，还不为了她师父乖乖回来了。”
宇文师从屋里漫步而出。
邵正阳连忙起身：“师父。”
宇文师摆摆手，随意在石块上坐下：“你在忧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