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的话,总是涌出慕容黎许多思绪。
这天下能让巽泽就范的,唯有他慕容黎,那些妖魔小丑,怎有近他身的资格,那么,花魁之身,又岂会是巽泽之身。
慕容黎不想继续听花魁胡言乱语的天方夜谭,环视所在,空间并不大,四周都是泥壁没有别的暗道,且阴潮,呆久了空气稀薄定会窒息,无奈道:“地道一直呈下滑趋势,只会离地面越来越远,如何出去?”
花魁:“你很在意?”
慕容黎冷哼:“若你安分守己便做罢。”
花魁狡黠道:“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为何不能让天下人见证?”
花魁神光顷刻黯淡下去:“好吧,王上。”
慕容黎别过脸:“知道本王不会杀你,为何还要往地洞跑?”
他姑且称之为地洞,不是地道。
“注意仪态,你比土拨鼠还凶!比神荼还奸诈,他怎么偏偏要惦记着你!”花魁经不住失声叫道,可怜着他的玉指,“我给你吃的是冰玉护心髓,这东西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每天饮一滴丹露,就算困你三个月,你都不会受饥渴之虞。”
慕容黎沉默不语。
花魁慢慢浮起一丝讥嘲:“如果这样你还会苍白窒息,那一定就是装的。”
“我才刨出来,就要急着逃生,哪里来得及整修。”
“是本王要杀你,你把本王带下来,谈何逃生?”
花魁看着慕容黎,笑颜如初:“我就是他,阿黎不会杀我的。”
花魁看着慕容黎,突然笑了起来,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玉瓶:“我懂了,你要的是这个。”
慕容黎沉下脸,他要的是赶紧出去,这种地方呆久了,迟早幽闭……
玉瓶光滑圆润,算得上稀世奇珍,其形如水,不足七寸,中心竟有一小槽,慢慢凝出一槽冰露。
他没说谎,他手上确实有个簪子,慕容黎眼睁睁看着他捡了个石头变出来的。
慕容黎:“……”
他不止变出了支簪子,还变了一把石梳子,小心翼翼替慕容黎整发束发。
慕容黎转过身,不再理他。
花魁:“喂!你头发很乱。”
“拜你所赐。”
“我受伤了,还流着血。”花魁把锦帕往自己胸口一按,疼得有些龇牙,“上面有神荼,他们能闻着血味找到我,要等我伤口愈合不再流血才能上去。”
神荼?莫不是与通灵手镯有关?
慕容黎道:“你把本王带下来实非明智之举,本王失踪,不出一个时辰,定会全城戒严,高度布防,瑶光精兵掘地三尺,早晚会把你挖出去。”
慕容黎瞬间明白,若他想杀自己,也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可他却受了自己那一剑?
锦帕有些凉,触在脸上的动作却是极尽的温柔。
那年,慕容黎诈死前往玉衡,巽泽就是这般污头乱发从炼丹房里跑出来,蒙着脸调皮的惊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剔除了庸脂俗粉的风尘气,这样的花魁处处是巽泽的影子,让慕容黎一阵恍惚,实在无法继续板起脸来与他较劲。
既来之则安之。
“我又没打算现在出去,等我想出去的时候,再往上刨一条道。”花魁看着慕容黎,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容黎不明所以。
就见花魁抽出一块锦帕,突然靠向自己,慕容黎本能对他设防,只是内力还没聚起,就被花魁扶上自己肩的手驱散了。
“你触了人性丑陋的底线。”
“我又不是人。没有人性。”
可我没有人性,又有什么药能在我身上起作用?
“是王上不让我出书阁半步的,还说你自己下不了手,会叫你的臣子放箭扎我。”花魁清淡淡又是一笑,“我不能从门那里出去,是不是得打个地洞钻出来?难不成上天啊!”
慕容黎冷笑:“若非你用这张脸行此招摇之事,本王何至于……”
何至于怒从心中起。
慕容黎眉峰抽了抽,断喝:“不要叫我阿黎……”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人不是巽泽,但如此近距离相处,阿黎阿黎撩拨着,心中难免悸动,这张魅惑众生的脸自然也能魅惑他,若被感情左右,迷失了心智,只怕不能自持。
阿黎是巽泽的专属,任何人这么唤出来,他都介意。
慕容黎:“……”
果然,他现在仙姿玉貌,容光焕发,连假装无力都没办法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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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从玉瓶中取出一粒褐色丹丸,给慕容黎吃下,又将槽中一滴晶莹的露珠接在指尖。
而后,轻轻沾上慕容黎朱唇。
慕容黎一时还没适应,差点想咬还他一口。
只不过等他把慕容黎头发束好后,慕容黎脸色苍白,神光全无,有出气无进气般咚的一声摊了下去。
花魁大惊:“喂!你怎么了,你别是要死了吧?”
慕容黎苍白无力道:“地下活气稀薄,没有空气对流,你感觉不到闷吗?不出一炷香功夫,你我都会因没有足够的空气而窒息,这是常识。”
“我有簪子,我帮你啊。要不然我心情会很糟。”
“与我何干?”
“有关。”花魁也不惧慕容黎冷冰冰的威严,指尖一朵紫芒点过去,就把慕容黎定在当场,“你要好好的,我的心情才会好。”
“才挖三尺?我可是挖到百尺之下。”花魁挑起戏谑,“而且我们滚下来的时候,防止神荼闻味寻踪,我顺手封了入口三丈,都填得严丝合缝。愚公移山一辈子都没挖出一个坑,他们下辈子都找不到你。”
慕容黎气极:“你是土拨鼠吗?”
花魁不可思议看着慕容黎:“王上这是与我玩笑?”
花魁轻轻的拭去慕容黎脸上沾染的泥灰,心不在焉道:“并不是我想对你这样,只是一旦看到你不好,他的记忆就会影响着我,令我也跟着难受起来。”
拥有如此强大灵力,莫不也是仙门中人?何况还知道自己和阿巽的过去,莫非与巽泽师出同门?
慕容黎看着他:“你不是要让我看点别的东西证明你说的话,为何又不急着出去?”
慕容黎淡淡道:“这地洞是你挖的?”
花魁把夜明珠拴在束腰处,漫不经心点头:“嗯。”
慕容黎:“阿巽设计的密道比你这种好太多,至少不会用滚的,更不会这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