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燕湘琴应道。
很快，热腾腾的鹿肉端了上来。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他们要住一晚，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她将手肘在衣服上无措地蹭了蹭。
“难得有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开口疑惑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只是过路的，想过来借宿一晚，不过既然主人不同意，也便罢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热情的笑，他伸手拉过夏禾：“怎么会？
直到过了很久，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妇人，很仔细地听了听。
然后她确信了。
虞青青没有出声。
燕湘琴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睡在了虞青青旁边。
当虞青青感觉到女人离自己很近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汗毛好像竖了起来。
脚步声近了，话音也停了下来。
燕湘琴推开门走了进来。
因为是分开睡的，所以燕湘琴和虞青青今晚会睡在一起。
就在此时，隐约地，她似乎听见了门外压的很低的谈话声。
她的天赋不高，但五感格外灵敏。
那是燕湘琴和梁冬。
就像白潼说的，这是命，躲不掉的。
她向来是相信命的。
命没那么飘渺，它不过就是那些你左右不了，却又左右着你的人和事。
“山，是很多很多石头，河是很多很多水……”夏禾比划着，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却又很想告诉这个孩子，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
虞青青有些困了，但躺在**却不知为何睡不着。
久年摇了摇头。
“我从有记忆起，就和爹娘在这里了。
爹娘说久年生病了，不能出去，久年只能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
倒是燕湘琴叹了声，顺手接过水瓢转身转身进屋去取水。
白月嘀咕道：“明明不是个心狠的，为什么偏偏要赶我们走？”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夏禾看过去，能看出是个男人，他走的很慢，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夏禾眼中的这个男孩子很削瘦，脸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睛很大，闪烁着一种很明亮的色彩。
“大哥哥，你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他眨着大大的眼睛，有些渴求地问道。
燕湘琴点头，“他们是从外面来的。”
久年的手指攥着被角，他有些激动，但话音有些轻：“那娘能不能让他们，给我讲一讲外面的故事。”
燕湘琴看着久年眼底激动的光，以及他攥着被角窘促小心的样子。
小男孩有些害怕，但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点了点头，很温暖地笑了笑，然后伸手，从碗里把药捞了起来，放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着，一直啃到嘴角都有些红红的。
“娘，”久年将药吃完，然后抬头看了过去：“外面是什么声音，有些吵，我好像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那些人是谁？”
燕湘琴笑了笑：“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你爹在招待。”
“她啊，她在内屋喂久年吃饭，久年呢，就是我那儿子，说起来也是可叹，我二人半辈子就这一个儿子，天生体弱，不堪于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梁叔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有父母二人陪在身边，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天伦之乐。”
梁冬点了点头，举起酒碗：“小兄弟说的有道理。”
虞青青摆手。
夏禾端起碗：“多谢款待。”
“对了，在下梁冬，不知小兄弟……”“夏禾。”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虞青青拉住了夏禾的袖子：“我也渴。”
“自己讨。”
“浊酒，还请二位客人莫嫌弃！”
男人豪迈地举起碗。
“我不喝酒。”
男人豪爽地将鹿拎到妇人面前：“正巧我今日猎了头梅花鹿，你去炖一锅鹿肉，我给两位客人接个风。”
燕湘琴点头应是。
“对了，鹿皮剥下来，回头给久年做只鹿皮靴。”
定是我那婆娘怕麻烦，真是，这里荒郊野外难得有客，怎么能拒之门外？”
一边说着，男人拉起夏禾就朝着屋里走去。
刚进门，拿着水瓢的燕湘琴就看见了男人。
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心跳。
<!--PAGE 5-->
离得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但在这样近的距离，她的心头涌出一种发自本能的恐惧。
燕湘琴翻了个身，发出了鼾声。
虞青青有些不明白这种恐惧来自何处。
直到走得近了些，夏禾才看清。
男人上身**，身后拖着一只肥大的鹿。
在夏禾看清男人的时候，男人也看清了这样两个人。
虞青青对那些谈话有些奇怪，但她闭着眼睛，并没有表现出来。
“睡了？”
燕湘琴问道。
“我来吧”这是压低了的女声，“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否则也不会赶他们走。”
女声沉默着。
这些在她身上，太多了。
但她想任性一回，她想知道，如果命运偏离了原有的轨迹，会有怎样的风景。
她这样想着，便更加睡不着了。
今天的事大概是这一生她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
但就像夏禾说的，她做的太简单了，她放走了剩下的人，留下的破绽太多太多，等到魔族派人前来，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找到真相，随后只要费些功夫，必然会找到她。
也许，在潜意识之中，她放走剩下的那些人，也是存了被找到的心思吧。
久年的声音有些小，“外面啊，久年想，外面的世界一定是花花绿绿的，很好看，每个人都穿着好看的衣服，在天空下奔跑，有好多好吃的……”久年的声音很小，但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仿佛有光从他的眼睛里跳出来。
“外面啊……”夏禾的喉咙里有些微涩，“外面很大，有很美很美的山河……”“山是什么？
河又是什么？”
夏禾想了想。
“外面啊。”
他顿了片刻，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转了话音，“久年觉得，外面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呢？”
他很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但又担心她会不同意。
燕湘琴叹了声：“我去帮你说说。”
……
久年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了星光，他急不可耐地问道：“他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外面……
“是啊。”
屋内，有一张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的脸色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颜色。
燕湘琴坐在床边，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碗：“吃药吧。”
夏禾和梁冬喝着酒，虞青青抱着两只白狗，有了些倦意袭来。
“对了，婶子呢？”
她问道，“怎么不见婶子过来吃饭？”
他扯过袖子，“或者让白月去。”
白月幽怨地看了夏禾一眼。
虞青青可怜兮兮地看向燕湘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