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明白,人老是会糊涂,老人也最会哄骗。
黑马武士无霜没有给老人安排一个坦诚忠厚老实的学徒工,去跟着老人学伞。
而是安排这样一个货色。
油头滑脑的小子,转眼身影就消失在了街上。
黑马武士无霜依旧淡淡的看着,目光里隐藏了很多东西,终究没有开口。
于是,从此补伞老人身边就多了一个善言油滑的小矮个子,是不是把老人逗得哈哈一笑。
唯一的区别。
不过都是,归于伞他本应该归的结局。
黑马武士无霜这边,他做事滴水不漏。
又找老人补好,给他了。
他把那把伞,却一直放在潮湿阴冷的监牢床榻一边,直到那把伞发霉,缠绕伞骨的铜丝生锈,纷纷崩裂。
整把伞,腐损消亡。
这种日子,也只能继续,陈风也明白,自己的铺子,逐渐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一个漩涡点。
风暴即将到来。
而且,带来这场隐隐爆发风暴的,最主要的还是……这雪落城里面的,很重要的,一个人!
光是这雪落城,在夜色中持枪打劫,互相街头火拼。
不断发生。
每次遇到这种事,也唯独陈风,夜里前往去解决。
轰然崩塌粉碎……
……
太平的日子,一天天依旧过去了。
撬开他的钱柜子,不过十几两银子,装怀里连夜出走。
……
陈风知道后,没有说什么,唯独哀叹一声。
模糊,清晰,而如在耳边。
即使记忆有一天消逝,骨子里的东西永在。
就像是,你在梦到喜欢的姑娘,她穿着白裙子,在风中起舞,你看着她,不知为何笑得满脸是泪。
总归吧,生活总要这般,没有什么对错。
后来,黑马武士无霜和陈风都听说了。
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赢得老人所有倾心的信任后,凭着军队的手法,一刀杀了老人。
老人苍老的脸上笑容也多了些,漾开一道又一道的皱纹。
他总共觉得,这一生,算值得了。
又一个能传承手艺,又机敏脑子灵光的小子。
帮补伞老人干掉了一大波同行,回到府里,军营里选了个油嘴滑舌,心机深厚,八面玲珑,总归很不JB靠谱,但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的货色。
拍了拍他猥琐缩着脖子的脑袋,“行了,你去风雨街上补伞老人那,当个徒弟吧……等他……咽气了,你就再回来吧。”
“哎哎,行嘞……”
自己其实早就该知道,那把伞断在那面高墙下,画符公子没有捡回来。
是因为,那是那把伞一生的魂魄和宿命。
只不过,最后结果不同的是,那把伞,在高墙的藤蔓土地里破旧和在监牢黑暗里腐烂。
直接手握最粗暴的枪械,枪管烧红加热,喷出狂野又冰冷杀人的黄铜子弹,带来血液的飞溅。
自己也不知道,手中也沾染了是不是全然最纯粹的恶,那种血腥。
总归,这条道路,黑白血色,对错是非,难以评说。
如风起日落。
而这其中,也令陈风很头疼的事情,就是由于自己的黑铁左轮手枪和饮食皮囊枪械销售的日益扩大。
枪械在民间流转开来后,大陆子民……发生枪战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黑马武士无霜则怔怔……呆在原地,他低估了恶字的书写。
只以为,那个货色仅仅是个性子不怎么靠谱,圆滑一点的小子,未曾想,心狠手辣,淋漓尽致……
这件事发生后,黑马武士无霜,只恍惚间脸色脸白,整个人失去了三魂六魄般,前面撕开符纸,看到里面一大箱银子一大箱银子的那种,淡然,却对生活有了盼头的感觉。
你其实骨头提醒你清醒的一点,那是你曾经的遗憾吧……
所以说,只能再见告别,这辈子毕竟,无缘。
陈风其实,在自己快要走到洲铺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上次给画符公子捡了他那把断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