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宾客被马车拉走,杨万清挥手招来护卫将王府大门紧闭,随即安排护卫前往那个书房周围严加看守,以免泄密。
大堂内,小厮与丫鬟们迅速收拾着碗筷。杨万清一脸肃穆地走了进来,“诸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还望前往孤的书房一叙。”
“正当如此。”
有了纪园的表率之后,镇南将军窦昱、漕运总督刘一清等人也纷纷起身表示赞同。
“好好好,有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来,与孤共饮此杯。”
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杨万清率先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用力摔在了地上,大家也纷纷效仿,摔碎酒杯来表露自己的决心。
…………
姜仲仁略微仰起头,透过明亮的灯火,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杨万清的卖力表演。脸上充满着慷慨激昂的表情,眼中闪烁着狡黠和期待的光芒。随着讲到激动之处,不断地挥舞着双臂,以加强他的言辞,来说服在场的众人跟随他。
“好,荆王殿下说得对。”
“多谢王爷美意,不过那个贼子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当今之际还是王爷您的大事更加重要。”霍炎抱拳一脸郑重地说道。
“嗯,今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姜仲仁与贺延光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道。
听到霍炎的这番话后,大堂内本来热闹喧嚣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所有人全都沉默了下来,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杨万清的下一步发言。
“王爷,在下只不过是有点小小的担忧罢了,我们荆淮地区虽然富庶,但是士兵的战斗力还是稍微不如那些北疆的悍卒,不知对于此事王爷有何对策。”贺延光一脸诚恳地看着杨万清说道。
杨万清何等聪明,他立刻听出了贺延光的话外之音。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做起事来都是瞻前顾后,讲究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笼子里,凡事都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贺延光一点顾虑都没有,他反而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呢。
“哈哈,孤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延光你是在担忧这个。这件事是孤的错,你都已经表明态度了,孤却没有把那件事的实情透露给你。那件事,想必延光你也早有耳闻吧?”杨万清笑眯眯地对着贺延光说道。
时间逐渐流逝,已经来到了深夜,宴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贺延光端着酒杯,优雅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他心中暗自感慨,这杨万清果然是大手笔,今天晚宴的布置如此精致,菜肴都是一等一的山珍海味,美酒也是陈年佳酿。
其实之前在楚州时,贺延光的内心其实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他虽然自己心向朝廷,但是他也不能不考虑家族的安危与兴衰。投靠杨万清,对于贺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选择。以杨万清在荆淮地区的影响力和实力,无疑能让贺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众人全都表示赞同,随即在杨万清亲自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书房,书房之内也早已安排好了上等的茶水与糕点。可惜没有姜仲仁的座位,但是以他此时的身份来说这也很正常,所以他只能站在了贺延光的身后。
杨万清、窦昱、纪园、刘一清、霍炎等人纷纷讨论着举事的各种关键细节。见到贺延光一直低头沉默不语后,杨万清主动询问道。
“延光,大家都在发表自己的建议,为何你却一言不发呢?集思广益才能让我们的计划更加的完美,不要害怕说错,大胆地畅所欲言。”
贺延光也表现得和大家一样,虽然他内心有些焦急,但是表面却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以现在的氛围,不能允许他表露出自己的忧虑,会被杨万清直接当成是来故意找茬。
以他的经验,之后宴会结束后,恐怕还会有一个小规模的私会,留下的都是被杨万清所看重的人以及他的心腹手下,那时才是发问的最好时机。
果然,如同贺延光所预料的那般一样。随着大家都表达了态度之后,宴会也逐渐来到了尾声。无论官位大小,杨万清全都是亲自礼送到大门口,而且早已安排好了马车送来宾回去。但是最中央的那两桌人,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
南郡太守纪园第一个站起来做出表态,一脸狂热兴奋的表情,双手不断地鼓着掌喝彩。姜仲仁能够明显看到,旁边不少人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被纪园抢占了先机。
看得姜仲仁只觉得好笑,他们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虽然都坐在同一间屋子中,但是他们坐的都是些什么位置,最边上的偏僻角落。反观纪园,身为南郡太守的他坐在最中间的那一桌,所以他才有资格第一个表态,杨万清以及其他那些大员都会认可。
杨万清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显然对于纪园这一举动很是让他称心。
杨万清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大堂正中央,身边跟随着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厮,托盘上放着一套碧玉的酒壶与酒杯。杨万清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右手拿起酒杯举到胸前。
“诸位,今日宴席的目的,想必大家之前已经有所耳闻。我杨万清既然身为荆王,就要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负责,带领大家过上美好的生活。今日孤举兵自立,不是为了孤自己个人的私欲,实是为了整个荆淮地区的人们。”
“咱们辛辛苦苦耕作得来的粮食以及赋税,凭什么要平白无故地送往大都,孤只是想为了大家讨回一个公道!”
“王爷您是说,大理寺少卿冯义豪大人以及一队六扇门的精锐,遭遇袭击而失踪的那件事吗?”贺延光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是表面还是与之前一样平静,只是稍微面露疑色地问向杨万清。
然而,贺延光内心深处也知道,杨万清的计划与谋逆并无区别。无非是杨万清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不要求做大燕的皇帝,只是要求占据荆淮地区自立罢了。要是真的投靠杨万清,就等于站到了北燕国的对立面,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身死族灭就在顷刻之间。
那段时间里贺延光一直处于焦虑之中,躲避在府邸内钓鱼。直到见识到姜仲仁那神鬼莫测的实力之后,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霍炎大师您已经有了计策,孤会让手下尽力去配合您。”杨万清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