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场不久,镜头便跳到了光影交织的酒吧,男主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啤酒,顺手将它递给身边的友人。
看到这一幕,祝高突然觉得有些口干,他便俯下身去,从塑料袋里摸出那几罐啤酒,也递了一罐给自家好友:“来点吗?”
“嗯。”李崇光伸手接过啤酒,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你记得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吗?”
“消消气。”李崇光拍拍好友的肩膀,递过去一瓶奶啤。祝老师顺手接了过去,却没有直接打开易拉罐,而是继续他充满怨念的碎碎念时间:
“宣传和测评都吹得很高,差点给捧到天上去了。结果游戏呢?就这?”
“我就玩了单人模式,觉得很不对劲,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这东西上线之前,主要宣传的还是它的双人模式。”祝高晃了晃奶啤,黑着脸吐槽道:“可我真没想到,原来无论哪个模式都烂得相当平均。”
祝老师还是多少留了点疑心,但他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便先行走进屋里,去厨房拿了两听可乐。
“给。”他一边递过可乐,一边光明正大地将视线粘在对方的书包上,李老师看出他的小心思,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这么想打游戏吗?”
“要不然呢?”祝高吐吐舌头,从电视机下方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新发售的一款动作游戏,我前几天试了一下,单人模式不大好玩……懂我意思吧?”
祝高内心一片混乱。
这是他认识的那位李老师会干的事???
ooc过头了吧大哥!
可是现在……
“别动。”
李崇光凑得更近了,祝高几乎是被整个压在沙发上,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和平时不同,摘下眼镜的李老师少了几分儒雅的书卷气息,反而更具侵略性了。所以即使现在有满头雾水,他还是觉察到了危险的存在:
“晚上好。”他把鼓鼓囊囊的袋子送到祝高手里:“还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虾条卖光了,所以我买了海苔过来。”
“其实不用真买这么多的……”祝老师跟手中的零食袋大眼瞪小眼,但面对着好友的笑脸,他实在无法把剩下的话全挤出来,只能先请对方进门换鞋。
除了两手的袋子,今天的李老师还背着他平日里上班用的那个书包。祝高本来只打算扫上一眼,却被其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吸引住了。
祝高张了张嘴。
这个情况下,他显然想不起能让这东西冒名顶替的物件,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别人那样理直气壮地把小道具说成黑头仪的勇气,最后只能顺着第一反应说话:“你……你觉得呢?”
“嗯,让我猜猜看。”李崇光单手摘下眼镜,又用指腹摩挲那物什橡胶制的吮吸口,“如果根据我姐那里得到的知识,我会觉得它更像护肤用的黑头仪。但我们亲爱的祝老师显然是用不上那个的,所以……这是‘那种’玩具吧?”
李老师侧过头,异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他把湿纸巾揉成一团,丢进了桌角的垃圾桶。
“这是什么?”
——这是社会性死亡!!!
“崇光,我回来啦!”
他关上阳台门,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早就把地上四散的薯片全部清理干净了,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啊,刚刚在阳台是耽搁得久了点儿……”
“没事,过来吧。”
“……”
“……?”
电视里正在播放紧张刺激的战斗场面,但两人谁都没在看屏幕,而是颇为震惊地面面相觑。
薯片吃多了,自然会口干舌燥。几罐啤酒接连下肚,祝高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特别是脑袋里头,简直都烧成了一团浆糊。虽然还不至于妨碍到日常行动,但要理解起这种环环相扣、逻辑性极强的悬疑电影,那自然是显得有点费劲了。这直接导致他在电影开场五十多分钟的时间内,向自家好友提了不下八次的剧情问题——当然,其中至少有一半提问都显得相当智障。
意识到这点之后,祝老师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控制自己的提问频率,但对于他浸泡在酒精中的大脑而言,这着实是一个挑战:
“他们为什么要搭这个桥啊?”
6.
“哈啊……哈,崇光,轻一点儿……”
被好友按在沙发上挨操的祝老师显然已经没了阻止的力气,他只能一面示弱求饶,一面仔细回想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和李老师滚起了床单呢?!
“唔……大概记得吧。”祝高灌了口酒:“他听了好友的怂恿,打算去跟女主表明心意,结果正好遇上暴风雪,两人一起被困在了山上。”他把易拉罐放下,颇为惋惜地说:“可惜啊,直到他俩孩子都有了,男主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告白。”
“是啊。”李老师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冷静分析道:“但这也是这部电影感人肺腑的地方之一吧——未竟的憾愿。”
电影转场了,画面上出现了皑皑的白雪,画外音变为男主沉稳的叙述。两人心有灵犀地终止了交谈,将注意力投入屏幕中的世界——当然,祝老师是不会停下他伸向零食的手的。
他确实动了真火,李崇光在旁边劝了半天都没消下气来,最后还是那位语文老师灵机一动,开了个新话题:“对了,现在正好有很多零食……我刚续了一年大会员,要来看电影吗?”
“好啊。”祝高撕开一袋夹心海苔,就着奶啤塞进嘴里:“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你放自己喜欢的片子就好。”
李崇光想了想,选了一部口碑不错的悬疑电影,两人便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了起来。
“懂,当然懂。”李老师笑了,他从包里拿出手柄,然后帮着自家好友摆弄配置,连上线路,调试几下后便开始了游戏——当然,在这期间,两包番茄味薯片已经进了祝老师的肚子。
两局下来,祝高差点把手柄连着显示器一起砸了。
“这什么破游戏这……”
“哎,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带了个香包来啊?里面塞了薰衣草的那种。”祝高想起前不久学校承办的某个生物科技比赛,其中就有学生自己制作的香包展示。比赛结束之后,这些展品大多都当场卖掉了,还挺受大家欢迎。
“没有啊?”李崇光看起来很惊讶,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不大确定地说:“或许是洗衣液的味道……?”
“或许吧。”
理智告诉他,现在需要拍掉胸口上为非作歹的那个玩具,但这东西实在太会吸了。祝高抬了好几次手,愣是没能把小玩具连着李老师一起从身上推开。
“不是……你要干嘛?”
祝高往后挪去,试图从这种无形压迫中抽离出来,但他的这一动作明显刺激到了身上的男人——他被自家好友一把掀起了上衣,紧接着,某个嗡嗡作响的小玩具也落了下来,吮吸口对准的地方是他右边的乳头。
“李崇光!”
李老师凑得更近了,祝高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是刚进门时闻到的,近于薰衣草气味的幽香。
“李老师啊,你看这……”祝老师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点:毕竟这实在要远远近于他们之间通常有的交往距离。
祝高并不是厌恶肌肤接触的人,恰恰相反,他很喜欢和别人黏在一起。但从他和李崇光认识的第一天开始,那种“高岭之花”的形象就已经深入了脑海,所以即使后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也都一直贯彻了先前的交往距离。
这波毁灭性打击来得太突然,突然到祝高觉得自己的酒气又要上来了:要不他怎么会听见大脑里“轰”地燃起了火焰呢。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脑子里的火势也蔓延到了面部,只好先支吾两句,试图把这件事随便揭过去,“那个,额……”
顶着李老师饱含探究的目光,祝高觉得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快啊!随便想个长得很像的东西!只要能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李崇光冲他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用湿纸巾擦拭手里的某个小物件。祝高一时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好奇地凑上前,问:“你在摆弄什么呢……卧槽!”
祝老师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好友手里拿着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前些日子弄丢的吸吮玩具!
“你你你……”
过了一会儿,神智比较清醒的李老师抽了张纸巾,率先弯腰扫起了薯片。祝老师“噌”地一下站起来,借着拿扫把的理由,飞也似地逃离了客厅。
祝高同志!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走到阳台之后,自觉情况不妙的祝老师并没有直接去找扫把,而是先拧开浇花用的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扑去。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感觉晕晕乎乎的大脑确实降下了那么点热度,便又用清水在脖颈周围擦了一圈,直到确认理智彻底恢复,这才安心地拿了扫把和簸箕,准备回去把剩余的薯片扫掉。
看着电视上奋力搬树的男女主,祝高下意识地问了句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友平静的答复已经送到了耳边:“为了把河对岸的大量物资运输过来……还有就是扩大食物供应的地区。”
“哦,这样啊。”祝高挠了挠头,然后继续安静地啃着他的紫菜,试图通过零食的海洋来掩饰刚才的尴尬事件——李老师脸上的无奈都快溢出来了好吗!?
同理,紫菜嚼多了,人也自然会口干舌燥。祝老师在桌子上摸索,试图找到自己的那瓶奶啤,但他一个不小心,竟然把薯片袋子囫囵扫了下来,家庭装的番茄味薯片天女散花般撒了满地。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酒后乱性……等等,这事儿还是怎么想都不大对吧?
故事要从三小时前说起。
那是一个很正常的周五夜晚,唯一不大平凡的地方似乎只有元旦假期的到来……和门外带着温和笑容的,拎着零食的小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