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反抗地被他带到了车里。
卫嘉坐回驾驶室，拉上车窗，却没发动车子。
“……刚才是我不对，”要是还有别人，一定会惊讶于这位大爷居然开始道歉：“……说话没过脑子。”
“挺干净的，还喷了香水呢。”卫嘉无奈道。
……这是他私人的手帕，虽然每天都带着，其实还真没怎么用过。
“……哦。”但还是没接。
这话一出，叶明果然没什么可以反驳的了。
青年盯了他三秒钟，然后眼眶突然红了。
嗯？嗯？嗯？？？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会开始产生那样卑劣的想法。
徘徊其间，挥之不去。
卫嘉故作惊讶：“怎么了吗？”
青年垂下眉毛，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要跟着我。”
他弯了一下唇角，手指指关节在方向盘上慢悠悠地敲击：“我只是在回去的路上。”
卫嘉用眼角余光看着青年发呆的样子，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直视前方。
然后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我是他兄弟，也会站在他那一边，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叶明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应道：“……所以他拜托学长你……？”
男人随随便便地全说了出来：“他担心他家里人找上你，就让我看着你点……你可要小心点，他那一家子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不是谁都是你男朋友，会宠着你，”他再次警告他：“小心点。”
还真没想过啊？这小朋友也是心大啊。
卫嘉有点无语，但还是选择为好兄弟送上助攻：“他家里管得挺严的。虽然他成年以后就没怎么靠过家里了，但他还是长子……这些天他向家里出柜了，结果他就被不停施压，公司和家庭，双倍的压力。”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他慢慢地说：“……你知道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忙吗？”
青年显然丝毫不知情，因此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卫嘉盯着前方虚无的景色，说：“他正忙着和家里摊牌呢……”
“我说……”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又开口：“不会是因为陆礼这几天都没来接你吧？”
……
“不就是几天没接吗，怎么就哭成海洋了？”
叶明好像不太喜欢他高调的样子，因此想把他赶走。
但他偏不。
于是一名低调朴素的男大学生听着歌走着路，旁边却还有一辆超跑慢吞吞地跟着。
身边的青年依旧很沉默，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
卫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只看见这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顿时有点想抽根烟，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青年好像自己在努力调节情绪，很快就止住了眼泪。
他说：“……对不起，失礼了。”
卫嘉“啧”了一声，烦躁地收起了手帕，说：“去车上。”
卫嘉呆了一下，扯开安全带就从车子里下来。
“喂……你怎么哭了？”他颇有点手忙脚乱地从外套口袋里找出一块帕子来，递给青年。
叶明没接，低声抽泣的样子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
叶明继续冷着脸：“你吵到我听歌了。”
男人于是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说话刻薄起来：“你以为谁都是你男朋友吗？都有义务宠着你？”
……………
他等了会，终于听到身边传来一句：“……谢谢学长。”
心情好像克制不住地好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开始怀疑自己：他真的是陆礼的兄弟吗？
叶明悄悄竖起了耳朵。
什么？难道会有豪门贵妇大姐姐上门威胁吗？
这个桥段……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他很想给他泼冷水：就算如此，你们也没什么可能。
但不知为何，他缓下了语气，说了句截然相反的话：“你信信他呗，我看他对你……还挺认真的。”
说出了这句话，卫嘉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叶明迷惑：“摊牌？”
卫嘉：“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想过吧，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你和他未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叶明支支吾吾地，什么都没说。
叶明：“……”
叶明忍不住反驳：“也没有哭这么惨吧……我就是……天生泪腺发达……”
听到这个回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卫嘉正展开一个温和的微笑。
路人都没见过这么龟速的超跑，于是往他们这看的人比刚才还多。
叶明走了几十米路就有点受不了了，他停下脚步，过去敲了敲窗。
车窗缓缓拉下，露出男人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