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用力就疼，完全使不上力，费南斯后背抵在车屁股上，费了老半天劲儿，终于将车推到了路边。
手机里只有三个号码，一个梁晓斌，一个小江，还有一个况世锋。
这里距离市区至少三个小时的车程，找小江肯定不行。
周淮点了一下头。
等了会儿，她没再开口，也没启动车子，周淮拧动车把，启动车子。
待周淮走远，费南斯这才启动了车子。
梁晓斌笑容凝固，看向周淮。
周淮没吭声，好一会后才点点头，说：“好。”
春日的清晨，空气凉咧，夹着淡淡的花香，沁入五脏六腑。
周淮没吭声，打了通电话，半分钟后挂断。
“说是距离太远，不来了。”
费南斯只得转过身，笑着跟他打招呼。
刘佳平看了看车，说：“去家里吃午饭啊。”
费南斯摇头，诚恳拒绝，“不用啦，谢谢。拖车马上就来了，刘会计，您先忙。”
费南斯指着那栋房子，说：“我说我刚刚看到刘佳平开着一辆货车进了那里，卸下个大物件。”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货车出门，一人下车，关门落锁。
“呐，他有钥匙，那里应该是他家的房子。”
见梁晓斌笑得一脸暧昧，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地在自己和周淮身上来回打转，费南斯问他：“我要的资料查到了么？”
梁晓斌看一眼周淮，把手机递给她。
费南斯说：“找到了，为什么不发给我？”
感情等了半天，梁晓斌根本就没有帮忙叫拖车，最后还是周淮叫了拖车。
费南斯脸上笑笑，心里将梁晓斌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她不说话，周淮低下头，盯着路面。
“在你车旁。”
费南斯往不远处的车看过去。
高大身影一闪而过。
陌生号码。
费南斯接通了，问：“你们到哪了？”
一个声音说：“你在哪里？”
门缝很窄，屋内景象看不完整。
车屁股对着大厅，刘佳平勾着身子将一长形重物搬下车，推着往大厅里走。
车身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他推的是什么。
一辆黑色厢式货车从路对面缓慢经过，司机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
费南斯瞥了一眼，又转头盯着那辆车。
货车在小洋楼对面的一栋楼门口停下，紧接着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人，他戴着眼镜，不高不胖。
一双眼睛深沉清亮，静静地盯着，蒙着层雾，笼着水珠。
费南斯眨了眨眼。
周淮用力掐她脸。
费南斯拨通了梁晓斌的电话。
梁晓斌听了，先是嘲笑一番，后又拍胸脯子，说包在他身上。
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他人，费南斯不好意思催，于是坐进车里等。
刚开出不到二十米远，车子嘎吱一声，整个车身晃了晃，然后……
停了。
经过的车接连鸣笛，费南斯尝试数次，都无法发动车子，只得下车。
马路边，白色面包车旁，周淮跨坐在摩托车上，脚底板贴着地面。
他头脸被头盔遮住，只露出双眼睛，那眼珠微红，眼下乌青淡淡……
费南斯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盯着他看，半晌过后，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回去了，你先忙吧。”
梁晓斌嗤之以鼻说：“你那破手机能发微信？能登qq和邮箱？”顿了顿，他又说：“你又不让我发给周淮。”
费南斯翻了翻，半晌后，把手机还给他。
“吃完饭，我要去取车。”
刘佳平没再客气，笑呵呵走了。
虚伪，笑面虎，费南斯对他的观感更差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拖车来，费南斯熬不住了，问：“拖车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货车走近，费南斯赶紧背过身，装作伸进车窗取东西的样子，周淮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
货车在两人身旁停下，刘佳平降下车窗，笑着问：“周警官，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周淮朝他点点头，说：“车抛锚了，在等拖车。”
沉默让时间难捱。
费南斯看他一眼，背靠着车门，开口说：“我看到刘佳平进了那栋房子。”
周淮抬起头，问：“什么？”
费南斯说：“等我一下，马上到。”
马路边，车来车往，周淮头盔放在车把上，他双手抱胸，斜坐在摩托车上。
远远就见到她人，等她走近了，周淮才开口说：“我叫了拖车，马上就来。”
声音硬邦邦的，有些耳熟，不像是拖车的人，倒像是周淮。
不对，他就是。
“你在哪里？”
嗡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费南斯心一惊，赶紧跑开了。
还好是震动模式。
离得足够远了，费南斯才敢拿出手机。
刘佳平。
刘佳平下车后，打开大门，将车开进了院子，片刻后，大门关上。
费南斯沉思两秒，开门下车，走到门口。
费南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两下拍掉他手。
“你睡觉怎么总是头蒙被子里。”周淮关灯，又睡了过去。
睁着眼挨到天亮，费南斯一脸萎靡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