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抓我做牢吧,多丢人!那么多人看见了。”
长雀戏谑地一声长叹:“哥,要不你嫁给穆公子好了,以后也不用再偷酒喝了。”
桐昀正欲反驳,一个太监躬身走进来。
“就这么办吧。”
写好了圣旨遣人加急送往后,莫晏温对桐昀问道:“你又去找穆醉麻烦了?身上一身的酒味儿。”
长雀猝不及防笑出了声,惹来桐昀一个怒目。
今年除夕刚过,草原又传来好消息,草原部落送来了降书,以以后年年朝贡等条件,换取和平。
莫晏温叹了口气,桐昀和长雀坐在两侧。
桐昀翻了个白眼:“你又纠结什么?”
“你瘦了…”
瘦了好多,一定吃了很多苦。
宗珩亲吻他的发顶:“你家相公现在这叫威武,哪能像以前那样满身奶味儿。”
莫晏温缓过来,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接着一拳又一拳,仿佛要把他这些年的担忧全部发泄出来。
宗珩由着他打,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莫晏温打够了,垫着脚仰起头吻住他。
尽管这张脸现在胡子拉碴,颜色也变黑了好多,就连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极了乞丐的样子,单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是谁。
他长高了,分别的时候还只比他高一个头,现在又多了半个。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许久,直到莫晏温控制不住自己默默流下泪来。
隔着纱帐,莫晏温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人十分高大,是个男人。
那人走到塌前,却不再前进,还烦躁的挠了一下头。
这人…
三年了,明明不过与宗珩睡了那么短一段时间,没想到至此没了他都睡不安稳。
龙榻没有宗府的床温暖。
莫晏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恍惚间一道人影从窗边闪过,他立刻警惕的摸出一把匕首挡在胸前。
几日后,京城燃起了烟花,庆祝元宵。
莫晏温靠在寝殿门口呆呆的出神。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三年了。
皇帝征愣住,颓败的脸越发浮出死气。
“呵!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温儿…朕在地下看着咳咳咳,看着你成为和朕一样咳咳咳的人!没人能抵抗…权力…”
卯时,先帝崩于乾华殿。
谁说古代人好糊弄的?
瞎他妈胡扯,人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虽说莫晏温继位后他也就没多想当皇帝了,但这不妨碍他做个时代先锋不是,没想到在江南偷摸着搞了几次现代化实验都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莫晏温端起茶抿了抿,笑道:“你足够聪明,也足够冷静,应该知道我没有与你玩笑。”
泽安王放下圣旨,也笑了笑:“这天下多少人想要这个位置,陛下不想?”
莫晏温放下茶杯:“旁人想要,无非为了权利,地位,金钱,美色,这些东西于我而言没什么吸引力,于你,似乎也没有。”
泽安王慢步走进,在一旁坐下。
“陛下想对臣弟说什么?”
莫晏温起身,从身后的书架暗处取出一道圣旨交给他。
莫晏温抬了抬手:“起来吧,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担心,臣弟好多了。”
莫晏温点了点头,然后对桐昀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泽安王说几句话。”
长雀敛去笑意:“皇宫里没有运气,陛下真的打算那么做吗?这位十二殿下的为人,连我亦看不透,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心性…”
莫晏温笑了笑:“他比我合适,长雀,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话落,这位十二殿下,泽安王慢慢走进来。
三月七。
先皇弥留之际,把莫晏温唤到床前。
“温儿…”
“陛下,泽安王回京了,现下在殿外等着呢。”
“让他进来吧。”
桐昀啧啧两声:“这位十二殿下,运气不错。”
“什么叫找麻烦,那小子现在好歹也是大理寺卿了,怎么脾气越来越大?拿他几坛子酒,他居然想抓我坐大牢。”
莫晏温忍不住笑了:“你成天可着人一个偷,新酿的都给你偷来喝了,不发脾气才怪了吧。”
桐昀眼神乱飘,确实有些心虚。
莫晏温手里的笔迟迟落不下:“这次,要封什么好?他已经是兵马大元帅了。”
长雀研着墨:“草原上的部落都已经被元帅打怕了,如今掀不起风浪,陛下可以下令班师回朝,等元帅回京后封为异姓王了。”
倒是个好法子,不过…除了异姓王,还可以封个别的。
莫晏温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些年,想我吗?”
同月,大启改年号为忠珩。
不久,草原二十七部落收到先帝死讯,率领部落袭击边境,被悬刃将军一举斩杀六位大将,一时间威慑四方。
三年间,自草原传来的俱是捷报。
宗珩搂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久别重逢,这一吻全是思念。
许久,两人分开,宗珩抱着莫晏温回到榻上,莫晏温紧紧环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宗珩一把将他抱住,低哑的说道:“娘子,我回来了。”
莫晏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除了流泪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宗珩为他擦掉眼泪,扬起笑来:“怎么哭了?”
莫晏温心跳失速了瞬间,却不敢确定,执着匕首猛的掀开纱帐,抵住来人的喉咙。
那人一愣,却没反抗,反而乖乖的被他用匕首抵着。
莫晏温原本平静的眼神在看见那人的脸后,顿时掀起汹涌的波澜,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难道还有哪个不死心的蠢货,妄图刺杀他?
这次倒是找了个高手,居然能避开仇伽蓝直接摸到他的寝殿来。
窗户“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翻了进来,堂而皇之的走到他的塌前。
三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嫁给宗珩的日子。
那个傻瓜现在应该接到圣旨了吧,如果快的话,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能见面了。
春寒冷意,莫晏温拢了拢衣襟,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寝殿。
得,正好。
他又可以把这里发展成另一个华夏提上日程了。
“那,臣弟遵旨。”
泽安王愣了一下:“陛下高看我了,我就是个俗人。”
莫晏温笑了笑:“我看不透你,但也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些,在江南这段时间,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是全然不知,准备准备吧,我最多给你一年时间。”
泽安王在心里腹诽。
“看看。”
泽安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圣旨,看完后神情怪异的抬起头。
“陛下…这是何意?”
桐昀撩起自己的袍子:“长雀,走,哥带你喝酒去。”
长雀默默起身,也不理他,自顾自走了。
这两兄妹,真是冤家。
他身体一直很虚弱,莫晏温亲自替他医治了一年的时间,去年好了些,便将人送往了江南慢慢调理,见效明显,如今看起来算有了个人样。
“见过陛下。”
他行礼躬身。
莫晏温静静的看着他苟延残喘。
先皇笑着:“你恨朕又怎么样咳咳咳,还不是,要被困在这皇宫里,就像你母后,注定咳咳咳注定逃不了…”
莫晏温平静的说道:“娘不爱你的那一刻起,便早已逃离了这里,这里困住的,只有贪婪之人,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