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地位在乾国很低,能改变命运的,只有两次机会,投胎和出嫁。
而住在贫民窟里的女人,大多是改变不了命运的,只好大大方方嫁了,挨打,相夫,教子。
又或者,仗着还有点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卖弄**,从男人的裤腰带上赚钱,这种营生叫暗妓,上不了台面,但在这种贫民窟,说不定还能吃顿饱饭。
男人跑到陈骁身边,上下打量,陈骁三年变化很大,若不是记忆很深,是认不出他来的。
男人因为没见过陈骁,还拿手里的油灯凑了凑。
“你照够了没有!”
可连饭都吃不饱的贫民,为什么每家每户门前都会挂着一盏灯笼?
而且灯笼上好似写了些东西,只是离得太远,陈骁目光刚有灵力流转,想要看清时,忽地有人远远地跑来,吆喝一声:“爷,您吉祥。”
陈骁扭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男人弓着腰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
“正如您所见,这整个村落,......都是我林家的猪圈呐!这一百三十五户里,都是我们饲养的猪猡,哈哈哈。”
陈骁没有再说话,面具下,陈骁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龟公带着陈骁兜兜转转,在一个房间前停住脚步。
眼前出现一片矮房,纵横交错,凑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周围有篱笆砌筑成墙,像是个小村落。
天水城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繁荣富庶,但一个城池,怎么可能没有百姓,没有穷人。
富人们挥金如土,可以居住在城里的大房子里,而这些贩夫,走卒,苦力,只能蜷缩在一隅。
“呵呵,爷有所不知,挂灯笼的门户都是我们产业的一部分,有的挂两个灯笼,代表里面的猪猡正等着迎客。”
“一个灯笼代表着猪猡正被人享用着。”
龟公神色**邪的解释道。
“一定,一定......”
......
二人走进这片矮房,陈骁才发现,夜虽已深,矮房群里来往行人不断,男女皆有,有的屋前甚至排满了人。
但其实在陈骁说出林尊的名字时,龟公就已经信了,他手里的产业幕后老板就是林家,平常人并不知道。
他留在这里,就是为林家接待客人,看陈骁出手如此大方,身上又有一股脱凡超俗的气质,怕不是林尊的重要客人,万一得罪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念至此,龟公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刚才是小的不懂事了,您莫怪。”
这龟公竟然还是个练家子,看见银子的那一刻,身体骤然挺直,伸手就将银子接住。
要知道陈骁虽然没用灵力,可先天一品的力量,无意间的举动也有百斤之力,他能轻而易举的接住,看来身上也是有修为的。
龟公用满嘴的黄牙啃了啃银子,是真的。
“我看爷是第一次来。”
龟公笑的谄媚:“爷这般风姿卓越,貌非凡人,要是来过,小的一定铭记终生。”
龟公脸上挂着笑,说的话一是为了试探底细,二是为了讨赏钱。
天水城的夜很深,那滚滚的乌云像是洪水猛兽,生吞了月亮,强夺了繁星。
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来往了,连常亮的几座酒楼也只挂了零星的几只灯笼。
“一、二......五。”
龟公就是为暗妓招揽生意的人,这种行当,大多都是女人来做,叫做鸨母。
若是龟公招揽,那许是家中妻女接客,就有些恶心了。
但陈骁要找的,就是他。
陈骁眉头蹙紧,吓的男人浑身一颤,连忙弯腰恭敬的说道:“爷莫怪,实在是您丰神俊逸,超凡脱俗,小的冒犯天颜,请爷恕罪。”
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这种人常年在底层摸爬滚打,跟老鼠一样,贼精。
陈骁也因此猜出了男人的身份,龟公。
男人手里提着一杆油灯,因为奔跑,灯光变得幽暗,照得男人本就难看的脸更显得丑陋狰狞。
他的身体还算健壮,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却瘦弱得好似只剩下皮包骨头,弓着腰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
一张脸惨白的像鬼一样,浑浊的眼睛里,满布血丝,好像是熬久了夜,看上去十分骇人。
而这里,就是天水城的贫民窟。
这个地方处于天水城的角落,位于多个城池的交界,是整个天水城最贫瘠的地方。
住在这儿的日子并不好过,地僻苦寒,阴冷潮湿,冷风凌厉些甚至能吹破房屋。
这是一间茅草屋,篱笆围成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些陈骁认不出的农物,打扮布置和普通的农户没什么区别。
非要说,那就是门前左右各挂了一个灯笼,茅屋门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
龟公从腰间一阵摸索,摸索出一串钥匙,把大锁打开,退到一边,给陈骁一个“请”的手势。
“一路走来,笼火通红,莫非这整个村落......”
陈骁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拳头攥紧了。
龟公神情骄傲的敞开胸膛,好似在诉说一件伟事:
龟公也不止一个,仅陈骁所见就已经超过五指之数,有的身后带着翩翩公子,有的身后带着氏族豪绅,都用面具遮住面庞。
“为什么每家每户都挂着灯笼?”
陈骁环顾四周,这样一个小村落,不过年,不过节,挂什么灯笼?
说着,龟公拿出一张面具,绘着金纹,他谄媚说道:“爷丰神俊逸,怕小的手里的姑娘被爷迷了心神,还请......”
“啰嗦。”
没等龟公说完,陈骁已经接过面具戴上,冷冷撇了一眼龟公,道:“要是没有我想要的,希望你能承担的起后果。”
大手笔啊!
龟公再也不敢再怠慢了,赶紧追上去,“爷,您等等,您可知,拨云见日终有时,一碧万顷醉晴空啊!”
陈骁顿住了脚步,他本就不想走,不过是以退为进的小手段,唬住龟公,毕竟他的身份经不住细究。
若是真为那事儿来,身份但凡尊贵些,都是要打赏的。
“是第一次来,林尊告诉我这个地方,说是让人流连忘返,可我看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实在提不起兴趣。”
说着,陈骁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顺手抛出,扭头就走。
细微的声音从幽深的巷子里响起,是陈骁。
他一袭玄衣,隐没在黑暗里,默默数着步数,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子口。
巷子很小,陈骁修长的身材都觉得狭窄,忽地面前有些许光亮,行五步,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