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帕帕拖突然大吼一声,旋即转身飞奔下来,跑到最近一个正在与动员人员扯皮子,不搬空家里绝对不愿挪步的顽固老头前,他一声不吭地扛起老头就朝庇护所跑去。
顽固老头在他背上拼命挣扎,用力敲打他的背脊,破口大骂着道,“帕帕拖,你疯了吗?我的家当还在屋里,快放我下来,不然被人偷走我就唯你是问,听到没有,赶紧放我下来啊!”
但是族人们的动员速度简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慢无数倍,这个老太太不愿意放弃家里几个破烂的锅碗瓢盆,那个老汉要去收拾嗮在门口的肉干,这个中年妇女舍不得自己圈养的几头母鸡,那个汉子非要把酒窖里酿造的劣质酒带上,这对年轻夫妻因为避难的事情意见相向,那个顽劣孩童到处乱窜要抓蛐蛐。
整个部落瞬间乱成一锅粥,酋长正在祭祀用的高塔上急得嘴巴都起了血泡,喊话喊到声嘶力哑依然无济于事,不由得像泄气气球般委顿下去,脸色黯然地看着底下斤斤计较不愿挪窝的部落族人。
“难道真的要等到灾难临头,这些愚昧的家伙才肯挪窝吗?”酋长带着哭腔惨然道,本就因为库拾而死伤心过度,现在为了拯救族人不得不强打精神忍住心中的悲痛在指挥工作,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的族人此时表现得如此愚蠢,如此让人失望,难道那些身外之物比性命还有重要吗?
酋长把袁完我临走前的话语当成是救命稻草,在袁完我走后马上带着帕帕拖回去部落里动员族人。
部落驻地有一个隐秘的地下洞穴,是木木铁树部落当做是最后的庇护所秘密修建的,里面常年存储了大量的食物和淡水,为的就是在灭族危机到来时可以延续族群的最后血脉。
十万大山可不是一处山清水秀的无害风景区,里面危机重重,各种恐怖的异兽横行,人类的力量在这里太过渺小,哪怕是三大国亦是如此,只要有一头四级异兽来到外围,很可能就是国破家亡的绝境,更别说是这些分居各处的小部落,要知道山林深处可是有烈风虎纹狼这样霸主级的五级巅峰异兽存在,虽然它们基本上很少主动走出山林深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那些恐怖的异兽走出山林深处,那将会是整个十万大山地区人类的噩梦。
帕帕拖的背脊被顽固老头敲得如同鼓鸣,帕帕拖始终埋头赶路,一声不吭,他只不过是个比较强壮点的普通人,看着一个百来斤的老人跑了将近两公里的路程才来到庇护所前,两个正在焦急观望的部落战士赶紧上前帮忙扶住犹在叫骂的顽固老头,不让他跑回去。
帕帕拖气都不喘一口,转身就往回跑去,他的眼眶泛红,却并不是因为好心被无视的委屈,而是因为他能有机会去赎罪而激动。
“库拾啊,我这条命是你求回来的,我现在就把命拿去守护族人,在我累死之前,我绝对不会停下脚步,也不会放弃哪怕一个族人,我的兄弟,你要保佑部落安然渡过难关啊!”帕帕拖汗如雨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人心本来就是自私的,在大难临头前依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小算盘在打,每个人都心存侥幸,都在赌第一个死的不是自己,既然如此,干嘛不趁机把自己的财产打包带走呢?要知道这些在外人看来不值一提的财产可是他们的全部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时候酋长的命令算个球,自己的财产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此时酋长无比想念库拾,想念那个时常语出惊人,却因为世俗眼光被他嫌弃的儿子,如果库拾还活着,他肯定会有办法把族人们尽快转移到庇护所去吧?
帕帕拖也是深有同感,如果库拾还活着,或许又是另一番局面,一想起库拾,他的心疼得像是被利刃切割,再看着往日英明神武的酋长此刻的老态龙钟,无助的暗自中垂泪,他心里堵得难受极了。
求生欲是人类最大的本能,狡兔尚有三窖,何况是更为智慧的人类,每个部落绝对都会早早准备好庇护所,等到哪天灭族之灾降临时可以挽救全族人的性命。
酋长平素威势极重,在族群里基本算是说一不二,因此他贸然发动全族紧急动员命令时族人们基本上不会有异议。
这样危机的动员最重要是速度,酋长也不敢保证袁完我能顺利活下来,求人不如求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庇护所才算是真正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