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一朝苏醒，已知世事，却唯独没有做人的感觉和自觉，这种自觉近似于看话本小说的代入感，他直到现在，观看这个世界仍旧觉得陌生，虽然他本该是这世上最熟悉这个世界的人才对。
杨雪灵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张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意插手，这世界有它的进程，我现在仍旧只是个世外人，我实在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而让这世界出现大的偏差。
这些日子我看着叛军和唐国将士的种种，忽然心有所悟，觉得自己就这样成一看客，也是不错的事情。”
陈戈想了想，道:“是这个理，毕竟此时站在这的，只能算临时起意的草台班子。
就算是你我，就算是胜了，最后恐怕也要做了敌人。这位宗主，是怕自己展现了真正的手段，被其他人瞧得太透，因此才刻意藏拙。”
张辰也在暗中瞧着这一切，他并未出城，只是和杨雪灵寻了城内一高处的阁楼，这里毕竟视野要好一些，虽然他本身并不需要什么视野。
陨墨山宗主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女子竟已有了这样的境界和实力，哪怕对方身上有军阵凝结的缘故，但归根结底，是她本身拥有的实力已足够自傲。
此刻他看似占据上风，但一时不能解决战斗，这已和他们本身的计划有了许多出入。
二人的身形此时都已快速到常人的眼睛不能捕捉，脚下百万人，能清晰看清楚二人交手一切细节的不超过十个。
杨雪灵不能理解:“但你应该明白，自你走进恭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张辰点头，“我自然知道，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杨雪灵终究不能理解，她和张辰的情况毕竟不同，她出生就在南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一步步走来逐渐完善，这一点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最后才发现自己和华玉池的联系罢了。
杨雪灵是他刚刚从皇宫带来的，这位贵妃听闻今天或许是最后的决战，所以哭着喊着要来瞧一眼。
“你说，你娘子会赢吗？”杨雪灵问。
张辰摇头，“李璇并不是他的对手，她终究还在人间，那位宗主却已经一只脚迈出世外。”
这片荒原茫无边际，这也恰巧给了他们足够的施展空间，二人似乎化作了在荒原上空的流光，只有剑和术法的光彩还算明了，此外他们的身影总是一闪而逝，观战者只能凭借那些在虚空中响起的激战之声感觉他们的位置。
陈戈发出一声叹息，“我曾以为这位宗主一旦出手，必是怎样的摧枯拉朽，如今一看才知见面不如闻名。”
安史山看他一眼道:“他若是全力以赴，李璇当然会很快落败，但是这位宗主心思缜密，他不只防着唐国的人，同时也在防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