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远处的天边儿，传来渺远的巨吼，张辰没有睁眼眼睛去看，但他知道那声巨吼的来源。那是北方荒野上盘踞的巨蟒，曾在长安和真龙纠缠杀伐，那是代表了安史山气运的具象。现在，它的这一道声音，就好像在告诉这个世界。
“今天过后，我安史山，反了。”
杨雪灵也不多问，只是又把视线投落不远处起了灯火的长安，一对儿亮晶晶眸子里就盛（cheng）着这座朦胧城市的盛（sheng）景。
这座千年来埋葬和绽放无数人美梦的古都，就算远在山外，单单去看这座城的灯火，就好像在看着这座城的眼睛，耳边都好像在回**那些游人的喧嚣，那些商贩的呼喊。
杨雪灵仰躺在大石头上，毫不顾及什么姿态形象，这么久以来，也只有和身边儿这个男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这样。
······
书山上。
张辰和杨雪灵在后山赏黄昏。
诸如此类的话一时流传。众人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走出山脉，到了此时，朱重三对张辰刚才那一剑的威势才感受更深，若非刚才一剑开山，他们一路崎岖翻山越岭，将不知要走多久。
当山峦两侧的阴影终于被众人甩在身后，而此时已过了黄昏，天边儿只有残余的几缕光辉还在垂死挣扎，那些在深夜出行的猛兽山魈开始活动，被众人身上的浓重血腥气吸引过来，但也只是远远瞧一眼就迅速逃离。
张辰回头告诉朱重三，“你们一路向南去，就是来时的府城，我此次虽能救你一命，但陈戈未死，等消息传回长安，你一定会有许多麻烦，那些事我却并不擅长。”
她闭上眼睛，耳边儿能清晰捕捉到在风中穿插的，张辰的呼吸。
她说：“张辰，如果以后也能一直这样儿就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
也恰在最后一抹阳光收敛了形状，张辰的眼睛忽然明亮了几分，这是那一丝意念归来的缘故。
杨雪灵若有所觉，侧身看了张辰一眼，问道：“怎么啦？”
张辰摇头，“没事。”
朱重三自然明白张辰的意思，躬身做了一礼，“不论如何，多谢兄弟，不只为我自己，也为身后这些唐国男儿。”
而张辰的身影已在逐渐变得模糊，这是他的念头从此处撤去，将要离开的缘故。
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张辰说：“此外，我的身份，还是尽量瞒一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