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苏洵也很久没见过这么阿谀的人了,第一时间便冷哼了一声。可君临依旧保持着那谄媚的笑,没过多久让苏洵也忍不住嘴角扬了几分。
“师父,徒儿敬你。”
方才没有行礼,此刻已经是最好的机会来弥补。君临端起了酒杯,在小船之上跪了下来。
这表现有些不争气,若说今日是荣归故里,恐怕也是个笑柄。苏洵很不满意的一筷子敲在了君临的手背,皱眉道:
“下山这么久,就练了这么一副怂样子?”
“师父哪里的话,徒儿不过是有些累了。”
直到苏洵夹菜吹着热气,两人目光对上之后,轻舟上的青衫男子才开口道:
“想吃你就上来。”
君临如同被一语惊醒,忙动身跑到湖边跃上了轻舟。那小船无风而动,苏洵轻轻拍了拍桌子:
苏洵在舟中坐着,面前放了一桌子的酒菜。案上架着一口锅,沸腾着水汽。
君临一时愣然,回神之后又不知所措。
面对玄离师叔师兄,他能礼数周全。面对祖师神塑,他也能尽弟子本分。
苏洵的话一向是懒散不着调的,却最能让君临想起当年,想起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他那份近乡情更怯,被另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所取代。顾不得再和雷燮多说什么,他直接朝着仙岛的中央奔去。
路上的风景单调而荒芜,早已经不是当年他足以寄情山水的那个时空之墟。这些君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面见之时,却只能逼着自己去忽略。
“徒儿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在师父身边侍奉,这些年三番两次让师父为了徒儿出手更是愧疚,当自罚三杯。”
君临被打了一筷子,反而轻松了不少,他摆出了很多年都没有用过的谄媚笑容,对着苏洵说道:
“当然,也是因为看到师父情难自制。”
“屁话…”
“坐下,倒酒。”
“是,师父。”
君临连忙按照苏洵的吩咐办,桌案上酒壶入手重量不满,约莫只剩下的三分之一。他不知道这是师父独饮的结果,还是因为别的,斟酒的时候手有些颤。
可是看到苏洵的一刻,他的身体却僵硬如石,仿佛一切礼数都被人丢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对于他们这,几年的光阴并不算长久。可偏偏机缘牵绊,却是胜过了神荒无数的师徒。
年轻的徒弟迟迟没有动作,看起来同样很年轻的师父也许久没有说话。
师父想要见他的时候,九十九里方圆他可以一步而过。师父不想见他的时候,哪怕是咫尺也难以跨越。
这一次,他没有走很久,也没有只跑上一瞬,论时间距离一切世间常态,过了一会,他看到了另一座岛。
这是岛中之岛,被一汪十里小湖萦绕。君临在湖边驻足,目光没有落在岛中,而是岸边一叶轻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