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每一年,每一个月,传讯在信物之间从未断绝。一年十二封,如今已是一百多次的解惑答疑。
没人知道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没人知道穆秦川多少次在信的高谈阔论震撼着黄阙的内心。
那些神境强者看到的预兆,那些对天地的感知,那些对本源的探寻。
“如此也好。”
二人都不是扭捏之人,和每两个互相欣赏的人一样两人为彼此以后的接触留下了一个机会。
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次机会被两个人都把握的很好。随后那年云开大典上发生过的事情,至今仍旧在流传。那个上山论道的最后来客,却以最辉煌的姿态,让众人忘记了当年的一切。
“那穆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做?”
这是黄阙第一次称人为先生,因为这个称呼带着求教之意。穆秦川仿佛没有做好准备真正的给阵峰大弟子上一课,当时只是神色有些歉意和尴尬的回了一句话:
“我没想好。”
“我觉得,玄离山不应该变成今日这样…”
那年穆秦川的一声长叹,叹进了黄阙的心中。他并没有大声训斥这个对师门有所疑议的男子。
“所谓浩劫,便是上天注定要让一个新的秩序和世界新生,可是玄离门却挡住了上天的意志和步伐。换一种说法,新的秩序和世界,也本应该属于玄离。因为你们山中有那个人的剑,还有太上玄清,霸道天武。”
还有异魔,还有混沌。黄阙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自身的修为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强大。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难以去正视的事实:
“师父,穆圣主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这样的玄离山,留着其实对神荒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万族只记得穆秦川证道成神,化神劫为大雨。均分一劫在整个世间。
他们只记得天道楼从此再度崛起,穆秦川逼伽蓝寺方丈圆寂,逼神皇退兵,天道楼自此天下第一楼。
毫无疑问,那一年最辉煌的事情都是属于穆秦川的。却没有人知道,这位圣主在玄离山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黄阙一时无言,心中却有些失落。可是穆秦川却朝着他笑了笑,又道:
“不过若是我有想好的一天,或许愿意告诉黄阙兄弟一声。”
“那你我便互留传信之物,哪怕是云开大典结束封山之后,也可以互通些趣事。”
“七千八百年,可以入世,可以改变一切。玄离山却像是远在神荒之外的异域,没有阻止过战乱,没有兴迭过王朝,却把山的影子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不该…不该…”
穆秦川像是一个失心之人,默默自语。黄阙站在他的身侧,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