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狂风下越发炙热,风似乎也变了,寒流凸显,青红蓝三色光芒在天际耀眼生辉。
南宫凡动了,刚刚一动就出现在光幕之旁,一剑斩落。
中间无数道残影隐现,南宫凡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得十分清晰。抬剑、蓄势、急斩而下。
南宫凡傲立长空,仗剑前行,他得试试这鬼城不知耗费多少资源而形成的黑色光幕到底有几斤几两。
南宫凡眸子渐渐变得深邃,长剑轻舞之下,呼啸风声凭空聚。
这一下子暗下来的北凉城上空突兀多了道道青流在飞舞,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像是一只只小鸟在暗夜下欢快飞翔,估计整个北境都从未见过如此天象。
南宫凡倒是没有任何怪罪王载的心思,心知他的谨慎也全都是为了自己着想。鬼知道亲自去破除晶石时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会不会被其中能量反噬?
这些都是未知数。
光幕宛若实物,好像真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盖子,将北凉城罩在其下,将从天际垂落的冰雪尽皆阻挡在外,雪花顺着光幕的弧线滑落,沉积在城墙之下。
“嘭”,水泡炸裂。其中的两簇幽火终于重见光明,摇曳着来到半空,黑雾蠕动间,一头厉鬼显露身形,绿油油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城墙之上,杀机毕露!
“嘭”,又一个水泡膨胀,又是一头厉鬼钻了出来。
光幕之上的黑雾凝实,他们再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只是这点时间,光是他们看见从中爬出来的厉鬼就已经不下十头。
南宫凡手持黑龙剑从天际一路滑到城墙之上。
一道白芒在光幕上若隐若现,很快就被蠕动的黑雾淹没。
天际重归阴暗,那滔天剑光,如烟花般灿烂,也如烟花般很快消逝,没带起一点尘埃,在灿烂中走向落幕。
时间好像都为之暂停了。
风声骤停、火焰熄灭、冰雪融化。
剑光在璀璨中湮灭,一道血芒自光华中隐现,无缝连接。
这阴森的笑容,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眼睁睁看着木桶之中的血液快要见底,血液被那枚刚刚安放上去的晶石完全吸纳,没有一滴遗漏在外。依附在黑光上的黑雾越发浓郁,似乎就要看不到黑光之外的画面了。
在最后的刹那,他们眼中残留着在他们脑海里难以驱赶走的画面。
像是一下子凭空出现足足百个南宫凡,在合力出手。
天空浮现了整整百道璀璨剑光,合为一体,滔天剑芒似乎要将这天划为两半。
剑芒在无数期盼的目光中斩在光幕之上。
突兀的亮起了一点红光,映入耳目,越来越大。
北境竟然出现太阳了?底下的居民下意识就生出了这种感觉,又在下一刹那反应过来这是有强者强势出手,心里的慌乱不由少了不少。他们屏息驻足,心中希翼着光明重现。
北境的天空,并不如何好看,一年四季都是一副模样,满天深沉的云朵,不停垂落着雪花。但再怎么也比这无尽的黑暗来得舒适一些。
当然,这些画面里面的人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当这光幕的形成的刹那,这北凉城内外就形成了两个世界。里面成了一座大海上的孤岛,这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不像先前城墙上的将士,至少可以遥望远方,心中还有点不切实际的念想。
虽然他并没有料到当这份念想真正实现时,带来的是更为恐怖的惊骇场面。
而荆舜,早已化作烟云逝去,在这世间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所有蛮族传说面色都难看不已,这十头厉鬼加入漫天小鬼之中,那将引起质的变化,他们的子民能抗得住吗?
“难搞。”王载无奈地耸了耸肩,听着身后北凉城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心下无比纳闷。不就是不想让南宫凡去以身涉险吗?怎么着就突然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南宫凡满脸无奈地甩了甩有些软弱无力的右手,这一路划下来,黑龙剑倒是毫发无损,他自己却被其中反震力折磨得不成样子。
哪怕王载这么不设防的让他用黑龙剑划过,也得为之丢掉半条命下来。可是这锋锐无比的黑龙剑,却对这看似只有薄薄一层的光幕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血芒自光幕最上方,贴着光幕向下斩落。
这血芒看之便让人望而生畏,有股恐怖的魔性掺杂其上,就连虎腾也感觉自己坚硬的肌肤一阵颤抖。他引以为傲的身躯似乎也挡不下这略显邪性的血芒?
轻微摩擦声此起彼伏从天际传入众人耳中,让人浑身上下生起鸡皮疙瘩。
荆舜的身躯在木桶之中血液完全流逝后,终于垮了。他似乎也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在冰面之上躺下。
荆舜瘫软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绿油油的,只是眨眼功夫他的身体就完全了,其上满是水泡,在膨胀,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睁开了满是凶意的眸子,一簇簇幽火在其中不停跳动。
荆舜身子竟是养鬼的场所!这或许才是喂鬼人的意义吧。将自身的鲜血、灵魂,全部都喂养给了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