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迈进了血地之中,血泡在脚尖炸裂,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真凄惨,看来是没有啥活物了。”李姓青年摇着头,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准备将这血地乃至附近都好好走个遍。
就这么绕着走了一圈,边缘除了断裂的白骨,再没有任何东西。
李姓青年抵着风寒,足足花了一炷香时间才到这看似不远的地方。
断肢残骸展现在眼前,被风霜掩盖其下,血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这里终将没有血腥,只有冰寒与异样的纯净残留世间。
“这得死了多少妖兽?”李姓青年不由咂舌不已,能在风暴中一路坚挺到这的血水,能够想象妖兽在无边飓风下有多么无助,坚硬的骨头在其中肢解。那所遭遇的惨境,想想就让人不寒而粟。
李姓青年也不慌乱,环视四周,眼眶里似乎各自又出现了一个瞳孔,细小如针,透着一丝魔性般的冷漠。
四瞳摇曳,冰芒闪耀,眼前的雪花都成了虚妄,在他脑海里被剥离开来,让他能望向远方。
“唔。看来还是不能坚持太久。”李姓青年感觉眼皮很重,这重瞳术法,动用了他还不太纯熟的魔性,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勉强。眼皮不由重重闭上,遮住了自己疲惫的双瞳,那细小如针的魔瞳还在眼皮之上,毫无感情的目视前方。
虽然不会歧视自己这魔门弟子,但也绝不会认可自己,更是在他们照拂下修炼。
这些日子,他看到过狼皇出游,身边伴着群狼呼啸。看到过熊王在阴风中化作白骨。
这个地方有些邪性,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为何,这里太靠近那座特立独行的名城了。只是看着皮糙肉厚的熊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抔雪水;有的还能扭扭咧咧的撑起白骨架重新站立起来,身上又覆上了血肉。哪怕他这魔门弟子初次见到时心下也瘆得慌。
满是血痕,又被冰霜冻住,但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至少堵住了伤口,不会导致失血过多而亡。实则可不是什么好事,寒气已经由此完全侵入了他的身体内部,活力在被疯狂消耗,那离生机流逝还会远吗?
李姓青年眸子之中多了抹凝重,手指轻轻向躯壳之上触摸而去,还未真正碰到,龙鳞甲就闪烁幽光。他毫无防备之下,手指被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寒气瞬间挤了过来。
“是这灵器有灵,还是你潜意识做出的防范?”李姓青年不得不感叹眼前之人生机的顽强。
他多了兴趣,立刻蹲下了身子,刨开沾染血迹的冰沙。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龙鳞甲,这龙鳞甲看起来就极为不凡,其上还不停散发着幽光抵御着寒气的侵袭。
“有些眼熟?”李姓青年兴趣更甚,能让他眼熟的宝甲,要么是熟人在他面前穿过,要么就是他曾在哪本书籍上看过,但不管怎么说,就凭这份眼熟,他也郑重了几分。
李姓青年转身,双手合在胸前,恭敬行礼鞠躬,“庆明大师。”
“又有风暴刮到了这里,你去看看吧。”庆明大师微微点头,满目慈祥。
“是。”李姓青年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陪伴他十年的长剑向着村子之外走去。
“还有必要再去中心看看?”李姓青年面色依旧淡定,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已经淡了不少,但这边缘都如此惨状,风暴中心可是成倍递增,那就更不会有什么活物了,就连北极熊真一直在中心也会被碾压成渣滓吧?
一步一步向中心而行,李姓青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走个过场就该回去了,这毫无意义的事情,哪有修炼来得重要?
“什么东西?”李姓青年吓了一跳,他竟然踩到了一个比起冰地来说柔软不少的东西,难道在风暴之下还真有能顽强活着的人?
如果是李姓青年自己就这么看上一眼就会离去,但庆明大师这伙苦行僧,虽然从不过问世事,但一身佛法比之那些在外游**的佛门中人不知强上多少。那是本质的区别,这才是真正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姓青年极度佩服这些能耐得住无边寂寞的高僧,更何况他们对自己还有诸多教导,让自己领悟了心心念念的法则。
他们慈悲为怀,想着度化众人,自己身为小辈也只能为此添砖砌瓦。
“唔,那是什么?”
李姓青年看到了一片冰蓝与雪白之中有一滩血色,“看来这次风暴有些强悍,肆掠了不少妖兽。也不知还有没有活的?”
他闭着眼,抬起了脚步,向着自己看到的地方而去。在如此环境之下,魔瞳比他本身的瞳孔用处高不知道哪里去了。
“唔,大师没告诉我方向,应该就是要靠我自己来找了。算是一种考验吗?”李姓青年眼里多了抹兴趣,他来这北凉深处已经不下一年,遇到的风暴倒是挺多,但是能从外围刮到这里的超级风暴也未见过几次。
那样的风暴,哪怕自己陷入其中,也会有死亡危机吧?
李姓青年站立在一座细小的冰丘之上,雪花模糊视线,并不能看到远处的景象,常人在这估计连自己的脚都看不清楚。
好在龙鳞甲在这长途跋涉中其中威能所剩无几,他手指冰芒摇曳,抵御着幽光,触摸到了略显僵硬的肌肤。不由轻轻松了口气,“还有温度,问题就不是很大。”
若躯壳完全像冰块一样,那才是出了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如今只需要稍作疗养就能让眼前之人恢复如初。当然,苏醒之后的虚弱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他用力将瘫软在地上的躯壳翻了过来,那熟悉的面目映入眼帘,他眸子一凝,大惊失色,“黑泽?”
手指间冰霜涌动,问魔剑向着地面直刺下去。
冰雪被撬开,一具完整的躯壳展现在李姓青年眼前。
除了被龙鳞甲遮挡的地方,就没有一处完整的。
......
李姓青年裹了裹身上厚实的衣物,哪怕他实力惊人,在这彻骨阴风之下也感到极为难受,也不知道那些如庆明大师那般的苦行僧是如何在这样环境下一待就是十年。
若非自家师尊名声在外,自己也不会被他们接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