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云岚手持神剑,下意识地比划了两三百次,心中所悟才忽然贯通,紧接着,他全身上下的龙元力汹涌地注入无双剑之中,但原本霸气厚实的龙元力这一刻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威势来,反而变作了一股精纯的白色生命能量,随着那一剑划了出去。
禹云岚怔了怔,便被心中忽然闪过的一股浓浓欣悦之意惊醒,因为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念头,而是来自于无双剑上那个如稚童般的新生剑灵!
直到此时,禹云岚才恍然大悟,这两篇用混沌神语写就的功法,才是无双剑作为上古十神器的真正价值!而在过去的整整一千年之中,因为混沌剑灵被魔神帝蕊封印,包括风若海在内的历代无双剑主虽然也都惊才绝艳,但多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强大,无双剑更多的只是一把比寻常宝剑锋利的神兵而已。
禹云岚尝试着在意识里回应了那新生剑灵一声,以表感激,剑灵雀跃之余,又传来一股浓烈的困顿之意,许是因为动用了神授之法,已消耗了它太多能量,没过多久,便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禹云岚并未受伤,又因体质特殊,并不十分疲劳,便安排九界和禹云拓先行小睡,自己一个人负责哨卫。只是他表面上虽然无事,心中却还一直都燃烧着那连绵的黑色魔焰,回**着那一声声绝望的惨叫,这惨烈一幕,让他不禁又想起了多年前四风谷中,赤帝遗族在万灵教的屠刀下倒下的那一个个无辜、无助的身影。
“没想到,那一年我救不了灵晴婆婆和她的族人,如今虽跟随师父学了一身本领,却还是救不了任何人。”
他虽出身豪门,却自幼作为一个奴隶长大,在一个奴隶眼中,生命是如此沉重,无论环境如何艰辛,他和他身边的人们都拼命努力着想要活下去,因为活着,就已经是他们平生全部的意义和愿望——然而在那些掌权人、上位者的眼中,这些人的生命却形同草芥,无论如何死伤,也不过是纸面上的一些数字罢了。
禹云岚自己的阵法水平虽然远远达不到这个层次,但只需要通过基础的理论做个简单的推算,就大致能算出,即使是动用整个树海数十万的劳力,倾尽各族各部千百年来积累的全部魔法材料,还要在保证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的情况下,恐怕也要花费数百上千年的漫长时光,才能完成这样一个堪称神迹的庞大阵法!
然而,劳力、材料和时间其实都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关键的在于,就算是万事俱备,又有谁有那个能力可以设计出这样一个阵法来?
在阿修罗树海,最以阵法闻名的便是纳兰家族,千年前战神帝蕊征战南北,对战过盛极一时的精灵帝国,也曾与人族其他各路诸侯展开殊死搏杀,自始至终在军阵一道上从未落于下风,其中纳兰先祖便是最大的功臣——只是后来战神入魔,屠杀了六部首领,许多珍贵的传承就此断送,到了今时今日,或许就算是天级法师纳兰嫣亲自出马,也休想能够设计出如此庞大的一个魔法阵来。
这两门混沌功法,一篇名为《倒转乾坤》,能够将天地万物的灵气转为己用,又或是将自身功力转化为想要变化的其他属性灵力,变化万千、妙用无穷,练到极致时,便有斗转星移、逆流星河之威能——只是它既为混沌功法,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为严苛,禹云岚估计最低要将修为提升至地级,也就是他战龙诀的亢龙境,才能初步发挥出这部功法的威力,至于那文字中描述到最后境界的逆天威能,恐怕得将自身功力至少修炼到神级,方能参透一二了。
另一篇,名叫《心剑诀》,修行者可将自身念力化为剑气,心意所至,剑气即到,无形无迹,叫人防不胜防——只是这心剑诀的要求似乎比倒转乾坤还要苛刻,使用者不仅仅需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还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打磨提升自身的念力,也就是魔法世界里常说的精神力,否则念力太弱,即使能将心意化作剑气,却连对方身上的铠甲或者护体罡气都穿不透的话,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也就是说,这两篇混沌功法虽然极端强大,却都不是短期内禹云岚可以奢望的东西,唯有此时他心怀一股执念,心境中千转剑法那颗剑道之种竟与倒转乾坤的心法产生共鸣,竟渐渐演化出新的一式剑招来。
想到这里,禹云岚自嘲地笑了笑,从空间项链中取出一袋“坠星千酿”,仰头灌了一大口,又抬起手中的无双剑,苦笑道:“剑啊剑,我七年苦练,未曾有过片刻懈怠,自认在剑道上已有小成,可思来想去,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一身武艺练到再如何高强,也不过都是些伤人之术——传闻你自混沌中初生,也不知你的记忆中是否有这么一剑,可以是用来救人的?”
禹云岚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料无双剑上陡然升起一层薄暮般的白光,将他也全身笼罩起来,紧接着,就有两段混沌神语写成的功法在这白光中映入他的脑海,这种文字,禹云岚从未学过,甚至压根儿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自然一个都不认识,可不知为何,两段功法的意思却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映射出来,甚至他根本就不用去记忆,就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如此方式的传承,竟好像比来自于天青龙珠的战龙诀还要高明继续,禹云岚甚至怀疑,这很可能是上古时期早已失传的神授之法!
沉思片刻,禹云岚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心里却渐渐泛起些莫名的不安,只得说道:“我也不知这里有没有阵法,但肯定是有些问题——将军,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好像这里即将有什么十分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了。”
禹云拓自然没有异议,两人都带着压抑的心情转身上马,飞快地往树海里奔去。
这一战从入夜时分杀起,直杀到天色微明,两人座下虽都是难得的良驹,可也只是跑出了小半柱香的行程,便已人困马乏,九界和禹云拓更是还带着伤,两人略作计议,便寻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停了下来,疗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