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应风展面无表情的看向外面,外头有一座矗立在城中央的木塔,面向皇城的塔身似乎吊着一个人。
“那座木塔上面吊着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木塔,很高,还有点破旧。
筹谋多年,最想得到的东西却是一场空,无论当年公孙真武如何意气风发,在应风展看来都是失败的。
秦逸不自觉看向桌面上那幅画卷,他知道,公孙真武之所以没找到那幅画,是因为已经被送到南州江家了。
可能是幽王府提前察觉不对,知道公孙真武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提前送下去南州的,不过这也导致了后来的江家灭门。
“在我们这个千年,幽王府还没有人突破到元婴,也就是说,那幅画处于还可以使用的状态。”应风展闭上眼睛,神情略显狰狞,道:“十几年前,我的父皇刚离世时,整个朝廷都在忙我登基的事,就在这时,父皇的弟弟,我的叔叔,公孙真武突然出手,将当时的吊天城搞得一团乱。”
“在那场动 乱中,我被逼得退走南州,整个幽王府也被公孙真武清洗过了一遍,他想要夺得那幅画,让自己晋升元婴,从此力量与权势都可以集中在他的身上。”
应风展露出嘲讽的笑容,道:“他说,那是属于他的新时代。”
秦逸猜测,应该跟十几年前吊天城发生的事有关。
果然,应风展的表情忽地有些阴沉,咬牙道:“公孙真武那个疯子,他打算夺走幽王府的画!”
秦逸错愕。
自己内心正在涌动的并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激动。
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灭掉南州江家的凶手,这是他生存下去的寄托,与他的生命已经几乎联动。
现在,知晓了元凶就是公孙真武,而且那混蛋还把父亲挂在塔上十多年,秦逸的内心顿时涌出接连不断的激动情绪。
为了彰显皇权的强大,这座城市还被改名为“吊天”城。
呵呵……
岂有此理。
“那就好。”秦逸松开手,似乎也松了口气。
如果,人是活着的,那该是多大的折磨?
秦逸也不清楚他现在这个情绪算不算愤怒,他很激动没错,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记忆中不存在的父亲,但他却死了。
秦逸站在窗边,看着城中央那座木塔,心里头五味杂陈。
“你的父亲叫做公孙天起。”应风展走过来,与秦逸并肩而立,同样看着外面说道:“我想你也听说过,吊天城以前不叫吊天城。”
吊……天……
“嗯,足以灭杀元婴的底牌。”应风展没有说那个底牌是什么,可能是一种禁忌,也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幽王府的元婴修士造反,皇室也有制衡的手段,最后只会两败俱伤,不利于朝廷统治,所以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应风展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但万万想不到,另一种情况却发生了。”
另一种情况?
一看就知道历经风霜,似乎再摆放个几年就会自行倒塌了一样。
在面向皇城的那一侧塔身,吊挂着一个人。
风一来,那人摇摇晃晃,毫无动静。
“公孙真武为了找到那幅画,可是杀了不少人啊……”应风展突然语气低沉,“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当年找不到画的他,一气之下把幽王府血洗大半,一些重要骨干都惨死在他的手下……小守,还记得我让你来吊天城的原因吗?”
秦逸愣了一下。
想起大师兄写得那封信,信中好像是说:你的父亲,在吊天城。
秦逸沉默。
虽然没有经历过当年那场动 乱,但从只字词组可以听出来,当年的吊天城,肯定是杀得血流成河……
“不过幸运的是,公孙真武最后没有找到那幅画。”应风展的笑容转为幸灾乐祸。
原来……
原来是这样……
公孙家两位老祖当年想的是幽王府可能会压过皇室,但从没想过,能养出元婴的幽王府竟然被皇室压过去了!
看到秦逸笑了,应风展不知为何有点不安,他皱眉道:“小守,你先别急,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先将你的父亲放下来……”
“不,先不用。”岂料秦逸摇了摇头,道:“就让他先在那里待着,我希望他能亲眼目睹,公孙真武的皇城是怎么沦陷的。”
他突然明白了。
被人挂在那里。
日日夜夜。
风吹雨打。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死了吗?”秦逸看着外面,两手抓着窗台,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青。
“嗯。”应风展没有否认。
秦逸肃然,他知道,应该就是大师兄刚刚说的“意外”。
在他们这个千年,出现了“意外”。
本来皇室统御天下,幽王府监督皇室,两者互利共生,却相互制衡,但有一个“意外”,使得这个平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