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明珠公主今年已经三十多岁,诞有一子,年纪尚幼,不能接任国王位,所以这担子自然就落到了公主身上。
罗英了解老王的糊涂,也了解这位公主的睿智。虽然皇室已经不理政事,但毕竟是国家的主人,毕竟还有召开皇室宗理会的权力。
对于高高在上的主政官来说,这几乎是悬在头顶惟一一把可以致命的剑。
如此急着跑来,一定有重要的事,他不得不推迟出行,先见了此人。果然,这人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陛下病重昏迷不醒,皇宫中传来消息,皇室已经决定由明珠公主暂代国王之职。
“消息准确?”罗英忙问。
“准确,是皇室的人亲自来通知的主政官大人。”对方喘息着说。
“这是地址。”年轻的乞丐凑过来,将一个纸条塞到罗英手中,然后飞快地跑掉。
“先回府。”罗英看过后略一犹豫,向车夫下令。
马车很快驶入了官员府邸区。这个街区住着全是王都高官,因此警戒森严,不要说刚才那个年轻的乞丐,一般的民众都无法进入。
“有时候,应该在身边放几个这样的人。”他对莫里说,“政务繁忙枯燥,时不时用这些人逗逗乐,能缓解疲劳。”
莫里跟着笑。
马车疾奔,转过几条街,放慢了速度,向着王都中央官员府邸区而去。这时街边跑过来一个年轻的乞丐,脚步飞快赶上马车,在车边大叫:“大人,安文想见您!”
“内阁九老今天全体出动,去了皇城,一直到现在才离开。”安德说。
“国王最近一直缠绵病榻。”乔法雷说,“会不会是……”
“有可能。”安德点头。“但我也只能打听到禁区之外的事,里面的事我无能为力。不过贵族们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过不了几天,事情就会传遍天下的。不用着急。”
“开什么玩笑。”安德瞪起了眼睛,因朋友对自己能力的置疑而气愤。
“人都有办错事的时候。”安文说。
“那我就不是人。”安德不惜以自损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以及自信。
“热水能补充水份,也能让你出一身透汗。”安文说,“汗蒸发时,可以带走身体的热量,这样你才会凉快。你看我。”
“你是心静自然凉。”乔法雷辩解,但还是拿起了水杯。
“你怎么能看出我心静?”安文望向窗外。
无人举手。
“罗大人自己也不同意?”吴正望着罗英,笑着揶揄。
罗英一把推开椅子,大步而出。
罗英不能错过机会。
这天的阳光猛烈无比,未到中午,街面就已经被晒得滚烫。安文坐在屋子里,看着乔法雷不断扇着扇子,摇头相劝:“多喝热水。”
“本来就热,再喝更热。”乔法雷不以为然。
骑马而来还累成这样子,可见是有多急。
“您这时不能不在厅里。”对方说,“一会儿内阁成员就要进宫面见殿下,向殿下宣誓效忠了。如果您不在……”
“我这就回去。”罗英二话不说,再次换上了正装。
马车来到一座小院,罗英匆匆下车。
他打算换上一身平民的服装,再带上两个忠心的侍从,悄悄地去见安文。他现在陷身于政治泥潭之中,随时可能有危险,他不想将危险带给自己的朋友。
但不等出发,便有人匆匆来到府上。那是他在主政厅中暗安排下的心腹。
“停车!”听到这声音的罗英急忙探出头冲车夫大叫,车夫勒住缰绳,马车剧烈摇晃,险些翻倒。
车外的年轻乞丐吓了一跳,急忙躲远。
罗英顾不得许多,打开车门问:“他在哪里?”
结果没用等几天,第二天黄昏时,罗英来了。
“那就是出事了。”安文说。
“我出去打听。”安德连口水也没喝便跑了出去。傍晚时候他回来,擦着汗说:“果然是出大事了。”
“什么事?”乔法雷急忙凑过来听。
安德离开已经快一个上午了,罗英的大驾还没有光临这座寒舍。安文开始有些担心。他不担心朋友变了心,他担心朋友有危险。
中午的时候安德赶了过来,问:“怎么,他没来?”
“你确定没给错纸条?”安文问。
“以内阁会议的名义下令,请大元帅派出军队,镇压在王都内作乱的贱民。”吴正说,“同时,令各州主政厅组织民间捐款,赈济灾区。”
罗英无法平息自己的愤怒。这个充满腐朽气息的大楼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冲出大楼,上了马车,暴怒地向车夫下了回家的命令。车夫胆战心惊,急忙打马而去。
此时,吴正站在窗边望着马车离去,脸上露出笑容。